唐瑛继续趴在陈子锟肩膀上咬耳朵:“宋子文给我写了好多情书,你说我该不该答应他?”
陈子锟道:“那要看子文的情书写的热烈不热烈,真挚不真挚了。”
唐瑛哧哧笑了:“叔叔,你真风趣。”
陈子锟奇道:“怎么一下变成叔叔了?”
唐瑛道:“本来呢,该叫你一声姐夫的,可你把我姐姐抛弃了,又娶了那么多姨太太,生了那么多小囡,当然要叫你叔叔了。”
陈子锟笑道:“叔叔就叔叔好了,对了,你还没说对子文的感觉呢。”
唐瑛道:“子文哥哥学贯中西,年少多金,又是政府高官,中央大员,更重要的是他还没结婚,自然是沪上名媛竞相追逐的目标了。”
“那你呢?”
“我?我和那些庸脂俗粉能一样么,当然是子文哥哥追逐我了。”说着,唐瑛又咯咯笑起来,青春四溢,活力无限。
“子文就是哥哥,我就是叔叔,这就是差距啊。”陈子锟长叹道。
“怎么,后悔结婚了?”唐瑛歪头斜眼看远处的宋子文,财政部长大人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要知道陈子锟虽然未曾位列四大公子之类排行榜,但他年仅三十岁就位列一级上将,中央大员,与蒋介石、张学良平起平坐,相貌身材更是英俊硬朗,被不少少妇称之为国民革命军中的赵子龙呢,自己虽然也不弱,但和他比起来还是有些硬件上的差距。
正在如坐针毡中,秘书来了:“部长,看什么呢?”
“呵呵,腴胪你来了,我在看令妹跳舞。”
秘书推了推眼镜,狐疑的看了看舞池中和妹妹共舞的男子,“好像是国防建设监委会的陈主席啊。”
宋子文干巴巴的笑道:“就是他,最近他在拍电影,风头劲的很。”
唐腴胪也是个风趣之人,道:“部长,我妹妹在给你施加压力呢,现在的小妮子真不得了,把男人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你别上她的当。”
宋子文一笑置之。
一曲终了,二人回到座位,唐瑛向陈子锟介绍道:“我哥哥,唐腴胪,宋部长的秘书,也是你们圣约翰大学的校友哦。”
陈子锟伸出手:“幸会。”
唐腴庐年纪不大,斯斯文文,风度翩翩,一副受过良好教育的上海滩富家公子形象,对陈子锟毕恭毕敬,客气的很:“陈主席查禁鸦片,临检法国货船的英名我少年时期就听说过,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陈子锟与这位唐秘书一见如故,谈起国际国内的大事,意见竟多一致,大有相识恨晚之感,唐腴胪在哈佛大学念的经济学,对财政大事颇有研究,认为解决资金不足的问题要两方面入手,陈子锟问道,可是开源节流?
“已经竭泽而渔,那还有什么源可以开,节流也不可能,剿共乃头等大事,一分钱也省不得,我所说的两个办法,一是以外交手段解决盐税退回问题,二是以法定货币代替银元,也就是改变银本位制,货币与外汇挂钩……”
两人畅谈不已,过了一会才发觉宋子文和唐瑛已经步入舞池,唐腴胪道:“子文对舍妹一见钟情,已经追求一段时日了,昆吾兄可要成人之美啊。”
陈子锟哈哈大笑:“唐秘书,你看我像是横刀夺爱那种人么。”
唐腴胪也笑道:“陈主席,你可是万千少女心中偶像啊,你真想挖墙脚,子文是没办法的。”
陈子锟道:“令妹和子文在一起,会幸福么?”
唐腴胪道:“不瞒你说,家父反对这门亲事,认为宋家和政治牵扯太深,一朝天子一朝臣,反蒋势力太强,不知哪一天蒋政府就要垮台,小妹跟着子文是没有前途的,可我却不这么看。”
陈子锟道:“依唐兄之见,蒋政府还是很有前途的了?”
唐腴胪道:“我刚回国的时候给冯玉祥做过一段时间的秘书,对反蒋势力略有了解,他们将蒋主席称之为新军阀,我觉得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陈子锟一惊,这位唐秘书胆子够大的,身为政府官员妄议领袖,果然是留美学生风范。
唐腴胪道:“平心而论,蒋主席确实有新军阀之风,但与之相比,冯焕章等人连这个新字也谈不上,只能称之为半新的军阀,和段祺瑞曹锟吴佩孚之流没什么太大区别,整理中国这个烂摊子,谁也不行,唯有蒋主席,他是目前最不坏的选择了。”
说罢又笑笑补充了一句:“这是江浙财团的一致看法,不是我个人观点哦。”
陈子锟道:“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吧,蒋政府有前途,子文飞黄腾达,这桩婚事当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