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他以前是当土匪的,跟着盖大王的。”红玉激动的都快哭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一个认识梁茂才的了。
青年军官是双喜,苦水井杆子和大青山土匪素来不和,直到现在第一师和第二师仍在暗中较劲,所以双喜对这事儿也不是很上心,但见这女子可怜,便道:“你来错地方了,梁茂才不在这儿。”
“那他去哪儿了?麻烦您一定告诉我,我等了他四年了。”红玉是风尘中人,察言观色的能耐极强,看出双喜不太热情,赶紧苦苦哀求。
“我听说他被直接送回南泰了,没在省城耽搁,我就知道这些,你若是想找他,就去南泰吧。”双喜说完,命人开车走了。
红玉叹口气,搓搓手,跺跺脚,提起行李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远去了。
省城到处响彻鞭炮声,薄薄积雪的地面上满是红色的纸屑,再过几天就该过年了。
……
陈子锟终于回到了南泰县,自打他打进省城后,就一直没回过自己的发迹之地,如今的南泰县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隐隐有了一些大城市的气象。
早就听说陈主席要荣归故里,新任县长周荣春忙前窜后,不亦乐乎,召集县里头面人物开会,商议如何接待。
“陈主席是咱们南泰出去的,这次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回乡探望,咱们一定要好生接待才是啊。”周县长如是说,大冷的天他居然出了一身汗,黑呢子中山装的左口袋上方别着一枚青天白日徽,这是县太爷的标志。
士绅们纷纷赞同,如今南泰县说话最有分量的是龚稼轩龚老爷,他弟弟和儿子都在陈主席身边工作,开银行办工厂,称得上左膀右臂,龚老爷在家乡也是风生水起,连周县长也得看他眼色行事。
其次就是李举人了,这位前清时期的举人老爷自打娶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媳妇之后,身子骨倒是越来越硬朗了,帮陈大帅种鸦片是他最骄傲的一件事,也是他跻身官场的资本,如今他已经是南泰县保甲团练副总办了,当然总办是龚老爷兼任的。
大家都同意,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办了,县府出一部分钱,老爷们再捐一些,争取不向百姓摊派就把这事儿办好,毕竟大家都知道陈主席最厌恶苛捐杂税,若是被他知道有人借着他的名义搜刮民财,非得掉几颗脑袋不成。
陈子锟并非单纯回乡,他又不是南泰籍的人,仅仅是在这儿当了一年半载江北护军使而已,基本上没啥感情,这次是回来帮梁茂才主婚的。
梁茂才是南泰县本地人,梁家是大姓,不过他这一支混的不咋的,居然出了个土匪,为了这个孙子,长辈们操碎了心,如今梁茂才的祖母已经是古稀之年,最大的心思就是活着看到孙子成家立业,这事儿传到陈子锟耳朵里,当场拍板,把梁茂才绑回来成亲,还要亲自主持,让老人家长一回面子。
周县长说:“陈主席爱民如子,他交代的事情咱们一定要办好,办的体体面面,不能让人挑理。”
乡下人办婚丧嫁娶的事儿最拿手,县长一声令下,全县的吹鼓手、杠快、卖绸缎的,开酒店的都来了,纷纷表示要出一把力。
所以,根本不用陈子锟操心,也不用梁家掏一分钱,婚礼的事情就安排的妥妥的了。
陈主席乘船达南泰县码头,周荣春率领本县官员以及士绅前来迎接,码头张灯结彩,团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端着老套筒煞有介事,这几天下雪路滑,道路上特地扑了一层石子,一点也不泥泞。
众人乘坐马车前往县城,周荣春陪坐左右,称乡下到底不比省城,没有汽车,还望主席海涵,陈子锟当然不在乎这个,饶有兴趣的左顾右盼,看到道路两旁都种了树,远处村落房舍上也铺了青瓦,赞道:“南泰县的新农村建设的不错。”
周荣春赶紧谦虚:“都是主席领导的好,卑职严格按照主席的指示精神鼓励农桑,开垦荒地,如今耕者有其田,黎民的生活水准比以往好了许多。”
陈子锟笑了笑,他知道南泰县是模仿示范县,但却不是周县长的功劳,而是郑泽如的成绩,只可惜这个年轻人还在通缉之中,自己虽然爱才,也不好赦免他。
不大工夫到了县城,城门楼子上的杂草都被薅的干干净净,石板路两旁彩旗招展,老百姓都穿了新衣服夹道欢迎陈主席,看他们红润的脸色,就知道日子过得不错,陈子锟满意的点点头。
殊不知就在他进城前,老百姓们奉了县政府的安排,刚拿针扎了手指,涂了点血色在脸上造成红润的效果。
“欢迎陈主席,陈主席万岁!”百姓们举着小旗子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