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一会,管家带着两个佣人过来了,捧着托盘,里面放着成匹的绸缎。
“龚老爷,这是何意?”陈子锟故作惊讶。
“一点小意思,乡下地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还请陈大人笑纳。”龚稼轩道。
陈子锟假意推辞了一阵还是让护兵接了过来,道:“其实还有件事想麻烦龚老爷。”
“请讲,只要我龚某人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呵呵,我想请龚老爷帮忙寻几个手脚麻利,忠厚可靠的丫鬟老妈子,后宅没人伺候到底不行啊。”
龚稼轩笑了:“我当什么事呢,南泰县别的不多,就是勤快老妈子多,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那就多谢龚老爷了,时候不早,我们该告辞了。”陈子锟起身欲走。
“这怎么能行,留下来用饭,都安排好了。”龚老爷一使眼色,龚梓君上前拉着陈子锟说啥不让走,陈子锟顺水推舟也就留下了。
龚家确实已经安排好了酒席,鸡鸭鱼肉琳琅满目,连带着十二个护兵也跟着沾光,有酒有肉一顿大吃。
……
一小时前,团丁飞报夏大龙,护军使一行人进了城西龚老爷的家,夏大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从我门口招摇过市,却不进来打个招呼,这也就罢了,转脸进了姓龚的家,这不是诚心给我难看么,南泰县谁不知道我姓夏的才是老大,我就不信你陈子锟不清楚。
过了一小时,在龚家附近蹲守的团丁又来报告,龚家从醉仙居定了两桌上好的席面送来过来,想必是留客人吃饭了。
夏大龙更加恼怒,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两枚铁胆转的飞快。
丘富兆颠颠的又来了,点头哈腰:“老爷,有大事禀告。”
“说!”夏大龙明显心情欠佳。
“老爷,我刚才请护军使公署的李排长吃饭,得到一个惊天内幕,说出来吓死人……”丘团长得意洋洋,神神秘秘。
“快说,少他妈卖关子!”夏大龙一声怒吼。
“是!护军使公署根本没有兵,那一连人是徐海镇守使借给他的,陈大帅手底下总共有三个兵一个副官,一个参谋长。”
“当真!”
“小的拿命担保,绝对假不了。”
“哈哈哈哈,原来是个光杆司令啊。”夏大龙仰天长笑,笑的泪花都出来了,“人老了就是不行啊,居然被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唬住,什么护军使,狗屁!”
“对,他就是个狗屁,今天还上城墙溜达呢,啥都不懂,到处乱看。”丘富兆道。
“就那几个人,让他看就是了,咱的底子,他摸不透。”夏大龙冷笑道。
……
护军使一行人酒足饭饱,从龚家出来,打着饱嗝走了,龚氏父子送到大门口,望着队伍远去才喜滋滋的回去。
龚梓君见父亲神采飞扬,一改往日颓唐之色,便道:“爹,您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岂止是喜事,简直是大喜事,原以为龚家要败在我手上,哪知道时来运转,遇到贵人了,梓君,南泰局势要变,夏家要倒霉了!”龚稼轩捋着胡子呵呵笑道,刚才老头喝了一点酒,面色红润,精神头十足。
“是么。”龚梓君也笑了,他是大学生,见识自然比爹爹强,家乡匪患严重,民不聊生,自家原本是开钱庄的,前清时候生意兴隆,自打民国后反而走了下坡路,生意一落千丈,本来遍布全省的钱庄只剩下省城一家,由叔叔在勉强维持,龚家的没落,和大环境有关系,和夏家也有关系,夏大龙仗着手里有枪,一直压着龚家,生生把他们家动一流家族压到二流家族。
“护军使主动示好,这是要向夏家开刀的前兆。”龚稼轩看看四周没有佣人,压低声音道。
龚梓君眉毛一扬:“夏大龙鱼肉百姓,罪该万死,早该办他了,爹,护军使要惩办夏大龙,咱们龚家是不是得倾力协助。”
龚稼轩摆摆手:“不然,虽然护军使来势汹汹,但夏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咱们还是暂且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好,万一有个闪失,也好进退自如。”
龚梓君一撇嘴:“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意义大有不同,等夏家败了,咱们再上去踩一脚,有意思么?我看陈大帅实力很强,又有吴大帅撑腰,对付夏大龙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咱们得趁早贴上去。”
龚稼轩呵呵一笑:“孩子,你还太嫩啊,护军使若是真有吴大帅撑腰,就不会只带一连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