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镇诸将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更有人用眼睛的余光瞥见王通的亲卫有人将手放在刀柄上,心下更是惊惧。
他们不知道王通的亲卫是因为李如柏突然跪倒才做出的反应,本就心中有鬼,在这里更是想得多了,也有人想到为什么王通各军只让他们带五百骑跟随,这还不是为了方便动手,可惜当时鬼迷心窍,现在后悔也晚了。
“你们的步卒也就是种地的农民,甚至还比不上普通村寨的男丁,不过是靠着家丁亲兵来撑场面,你们的骑兵比起鞑虏的骑兵如何,比起我的骑兵如何?”
王通又是开口问道,李如柏抬头看了看王通的神情,王通神情淡淡,只有疲惫和失落,却看不到什么凶煞,眼前局势,也只能是老实回答:
“比不得大帅的兵马!”
建州军冲阵的决然,在战斗时的勇悍,辽镇诸将不觉得自家队伍能做到这般,精强并不差太多,但如今境地都是养的太舒服了,人人都有家业,在战场上怎么敢舍得拼命,这还是对上女真人,如果在虎威军面前,火铳和火炮的威力大家都是见到了,实际上,脑筋稍微清醒些就能判断明白,即便虎威军手中只有长矛,用马队恐怕也是占不到便宜。
王通点了点头,他又是开口问道:
“你们李家在辽镇久了,比起其他各处来都是兵马精强,肯定都是不服管的,动了你们田庄财货,你们肯定是心中怨愤,私下里使坏不说,没准还要倚仗刀兵弄出些是非来,是不是?”
这话说的太过直接,辽镇凭借手下的精锐坐大,又靠着这力量搜刮积聚财富,然后借着膨胀财富养出更多的兵马,周而复始。
李家的家丁标兵名义上都是大明的兵马,但肯定只有李家才能号令,李家的利益受了侵害,这些精锐肯定不会坐视。
这个事实,李家知道,其余的人也知道,所以辽镇从不向朝廷缴纳一点赋税,坐拥各项特权,富甲天下,还要从朝廷中枢每年索要军需粮饷。
从前是如此,若有人这么问,李如柏搞不好会默认,夹枪带棒的顶回去也未必,但现在在王通面前,辽镇的力量又算的什么,提都不要提了,李如柏浑身都感觉凉了,低头小声说道:
“不敢,不敢,辽镇也是大明的辽镇,属下们也是大明的臣子,如何敢做那等大逆不道的罪行。”
亲卫们直接从大车上搬下了一个木箱,用毛毡盖上,就成了王通的座位,王通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地上并不干净,辽镇诸将就那么跪在那里,王通也没有叫他们起来的意思,只是在那里继续说道:
“今曰本帅该说的都说了,自本帅入辽,一场场战斗你们或者听到或者见到,高下分别你们也是知道,今后辽镇若有什么异动,眼下这大军就会来灭掉你等。”
李如柏等人都是磕头下去,连声说着不敢,话说到这里,辽镇诸将倒是心思安定了点,不像是方才那样惊惧,王通说这些话,更像是一个警告。
“李家在辽镇圈占隐没的田地,你们自己吐出来吧,辽镇内的各项专卖,各项税赋,朝廷都要派人专管,你们可愿意吗?”
辽镇是李成梁话事之处,下面这些人如何做得了主,但在这边的这些人却是辽镇兵马各方面的领兵将,李成梁对王通这些提议同意或者不同意没什么要紧,以辽镇目前的实力根本不能抗衡朝廷的命令,有这个比较和认识就足够了。
王通说得明白,李家诸将也是明白,李如柏当真是迟疑了下,可随即发现在实力面前,迟疑没有什么用,王通表达的很是赤裸,接下来朝廷就是要在辽镇设置文官,收回李家把持的各项利益和特权,如果李家不遵从,那就是大兵扫荡,彻底粉碎,两相比较,李如柏声音都有点发涩,跪在那里说道:
“大帅那里话,朝廷旨意安排,李家怎敢不从,这可是臣下的本份。”
“这些话,你们自己记住了,本帅不是要劝你们,只是提醒而已,勿谓言之不预,话说在前面。”
本来辽镇诸将大胜之后都是颇为兴奋,这等军功实在是显赫,虽然首功和大头肯定是虎威军系统的人拿到,但这样的功业,即便是能够分润,也是极大的好处,没想到还没等高兴多久,就被叫到王通这边来,被劈头盖脸的训斥威胁,一时间浑身都是发凉,还有人想到,莫不是方才在那里的议论被王通听到
“今曰大胜,你们都是出力不少,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