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希奭坐在茶馆之中喝完了第一杯茶,没有看到令他生疑的人走进茶馆,或者从茶馆门口经过。
这很不正常。
罗希奭分明感觉到那种被人盯上了的危险依然存在,这也就意味着跟踪自己的人还在附近隐藏。
罗希奭于是又喊伙计过来给他上了第二碗茶。
如此一来,躲在巷子角上盯梢的张瑝可就有点惨了。这大冷的天,让他在外面守株待兔,连口热水都喝不上,还真是辛苦啊。
不过,张瑝虽然还是少年人,但也是个能发狠吃苦的主,他回忆着当年自己兄弟两个在荒野丛林中逃命的往事,顿时觉得现在的所做作为一点也不辛苦。
那时候,他们兄弟两个是猎物,整曰担心被人发现;而现在,换他成了追踪的猎手。
当罗希奭喝完第四碗茶之后,终于不再喊伙计过来添水。再喝下去,他怕自己的尿泡都要被撑破了。
然而,那种危险的感觉依然存在。所以,罗希奭知道自己这次是遇到了真正的狠角色。他怕再等下去,自己的处境会变得危险,便立即起身付了茶钱,问清了茶馆的后门,装作内急的样子,从后门上悄悄地离开。
罗希奭一开始为何不从茶馆后门离开呢?因为他自信可以安然脱身,所以想要看一看追踪自己的究竟是何方高人。对于当惯了猎手的罗希奭而言,被人跟踪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如果不搞一个清楚,只怕今后睡觉都会觉得不安稳。
如今,罗希奭发觉情形出乎了自己的预料,所以立即寻找机会脱身。
用厚大的斗篷盖住大半张脸,罗希奭从另外一条巷子里走了出来。他警惕地四处留意,故意弯下腰整理衣服,走几步猛然转过身来,结果都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呼!”罗希奭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赶紧加快了脚步向外走去。
等到罗希奭已经走过去很远之后,曾其亮忽然从一处房脊上悄然无声地滑落,朝着罗希奭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这次,罗希奭却是没有想到跟踪他的已经换了人,而且还是一位经验丰富、武艺高强的老江湖。
另外一边,张瑝藏身的那处巷子角上,张琇已经赶了过来。
“给,这是我顺路买来的烧饼,还热乎着呢,你赶紧对付着吃几口!”
“那你在这盯着?我转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脚都冻木了。”
“放心吧,师傅亲自赶过来了。他如今已经去茶馆后门上守着,保准跑不脱那贼!”
“我擦,倒是把后门给忘记了!万一那货进了茶馆便从后门上溜走了,我们岂不是白在这里等候这么长的时间?”张瑝一拍自己的脑门,有些懊悔地说道。
张琇安慰哥哥说道:“你就放心吧,师傅刚才从后门上摸进去悄悄地看了一眼,那人还在呢!”
“哈哈,师傅亲自出马了?那我就放心啦!”张瑝说完这句,接过弟弟手上包着烧饼的油纸,啊呜啊呜地大口咀嚼起来。
谨慎小心的罗希奭,足足在永义坊至保宁坊之间的街巷中转悠了两个多时辰,楞是等到天擦黑的时候,这才返回了自己平时独居的那处小院。
暗中跟着罗希奭的曾其亮,论起耐心和藏匿行踪的本领,自然是比两个小徒弟要高出一大截,所以他始终不疾不徐地盯着罗希奭,直到发现了罗希奭藏身的这处院落。
夜色降临,冬曰的长安城被厚厚的云层遮盖了星光,却正好方便了曾其亮潜入院中进一步观察罗希奭。
罗希奭在屋内生火做饭,胡乱吃了一顿之后,换了一套长衫,然后锁好小院的门,借着夜色向崇仁里方向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罗希奭来到了宰相李林甫府邸后门,从怀里摸出一样信物递了进去,然后闪身进了李府。
曾其亮跟踪罗希奭到崇仁里后,便放慢了脚步,隐匿了自己的身形,扮成了普通的某家府中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