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周瑜一语不发,庞统只思索片刻,便知周瑜想法,对周瑜道:“公瑾可是在想江东之事?”
周瑜闻言,苦涩一笑,对庞统道:“周某只是未曾想到,江东衰败如此之快。原本以为此番荆襄与中原大战,孙仲谋可专注于休养生息,并重用水军,严防长江水道。如此一来,江东想要与荆襄再对峙数年理当不难,可是其急功近利之心不改,江东将士,却要被其贪心所累……”
庞统闻言深以为然,点头笑道:“公瑾所言有理,只是公瑾可否想过,孙权为何急功近利?”
周瑜闻言,愕然半晌,便听庞统笑道:“以庞某观之,孙权虽枭雄之才,然而其嫉妒之心过剩,无容人之量,公瑾于江东虽兢兢业业,可在孙权眼中,公瑾却阻碍其独揽大权,所以公瑾被逐出江东,在庞某看来,也是在情理之中。”
“周某从未想过夺孙仲谋之权!”周瑜闻言,颇为恼怒,对庞统道:“若周某欲用权谋以掌江东,这江东之主,早被周某所得!”
“这便是所谓的功高震主!”庞统见周瑜羞恼,轻叹一声道:“我等虽知公瑾心意,然而孙权不知,公瑾无论如何努力,尽皆无用,所以在庞某看来,公瑾转投荆襄,乃我荆襄之幸,亦是公瑾之幸,公瑾可观此番我荆襄大军征战中原,数万兵马,皆非我兄长节制,然而其对我等信任,分毫不改,若公瑾仍在江东,可有机会,担当如此重任?”
庞统说罢,周瑜半晌无言,思索许久,周瑜叹道:“周某终归是身在局中,不如士元看的通透……”
周瑜话音刚落,便见信使飞马前来,登上雄关,信使递过鲁肃手书,周瑜拆开看过之后,将鲁肃书信,交给庞统。
庞统见周瑜这般举动,甚是奇怪,对周瑜道:“子敬与公瑾想必有私密之事,让庞某来看,是何道理?庞某非是孙权,对公瑾自然信任,公瑾还是不要这般多此一举的好。”
周瑜闻言便知庞统有所误会,对庞统道:“只是心中感慨,欲与士元分享,子敬这诚实君子,曾经也是江东之人,而此番山民欲攻江东,子敬于信上却多言心中快意……”
“那也是之前被孙权欺负的狠了。”庞统闻言,轻笑着接过鲁肃书信,看过之后,唏嘘不已。
江东能有今日声势,其一半功劳在周瑜身上,那另一半功劳,当归鲁肃,孙权初掌江东之时,鲁肃为保孙权权位,多散家财,且江东每每大军出征,其军需亦多由鲁家供给。
若说荆襄庞家可负担大半荆襄将士的军需用度,那么在江东承担如此重责的,便是鲁家。
然而孙权仅因一时气愤,便污蔑鲁肃欲背弃江东,对鲁肃而言,这等奇耻大辱,令其对孙权彻底心死。
如今鲁家于荆襄重振旗鼓,虽庞山民并不用鲁肃家中资财以充军资,然而鲁肃于信上却告知周瑜,此番荆襄欲伐江东,鲁家要钱出钱,要力出力,若荆襄可横扫江东,鲁家便举家庆贺。
庞统看过信后,愕然半晌,口中喃喃道:“公瑾,庞某如今才算知晓,这老实人也招惹不得啊!”
庞统虽是戏言,然而周瑜却笑不出来。
周瑜比任何人都明白鲁肃对于江东的感情,之前鲁肃多番出使荆襄,堂堂江东重臣只因江东衰弱,受尽冷遇,即便如此,鲁肃仍将希望寄托于孙权身上,认为孙权可以继承孙坚,孙策二人的豪情壮志,一扫颓势。
然而孙权最终却将江东最为忠直之人,弃之如履,如今鲁肃见江东有覆灭之危,心中快意,也在情理之中了……
周瑜虽离江东仅有数月,却已感到物是人非,无论是江东抑或孙权,在周瑜看来是那么的陌生,思索许久,周瑜长叹一声,口中喃喃暗道:“还是子敬念头通达,既然周某已入仕荆襄,江东之事,还理他作甚?”
庞统听闻周瑜呓语,点了点头,对周瑜道:“仔细想象,公瑾也没必要这般感慨,我等于乱世之中,求的是立不世功勋,名垂千古,既然孙权不给公瑾这般机会,入了荆襄,公瑾也没道理再感慨那些无味旧事,且如今天大的功勋,就在眼前,若你我可破陈留曹操,还愁功业不成?”
周瑜闻言,点了点头,将鲁肃书信揣入怀中,对庞统道:“士元所言极是,周某受孙仲谋所累,十年不幸,难有寸功,然而仔细想想,周某也算幸运,得伯符,山民二人知遇之恩,少年横扫江东,中年对垒曹操……天下间有这等际遇者,怕是唯有周某一人了吧!”
“说的不错!”庞统见周瑜重振精神,心中亦喜,对周瑜道:“公瑾这般经历,的确独一无二,若此番你我可再败那郭嘉,贾诩二人,公瑾便可功成名就,称雄当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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