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荆襄五虎上将皆在北地,然而其军中强将,如过江之鲫,庞山民麾下西凉,两川武将,之前皆未动用,此番荆襄大军前来,又怎会少得了他们的身影?
况且就算庞山民不愿召集地处偏远的将领,仅靠荆襄本地武将,对付目前孱弱的江东也是足够,江东军中,虽有不少武将骁勇善战,可没了周瑜这大都督节制,何人可使唤得好他们?
凭孙权么?
连趋利避害都做不到的主公,若使其掌管军务,江东军马怕是难有胜算。孙权自入主江东后,还从未上过战场,与荆襄交战,远远不是他这个战场新丁能够胜任的。
在诸将看来,江东如今还可统领大军之人,唯有程普,然而程普如今与甘宁所率的荆襄水军,交锋于大江之上,分身无暇,若庞山民挟荆襄大军齐至,那甘宁又怎会允程普离开江上?
见众武将皆缄默不言,孙权怒火勃发,张昭见孙权又欲动怒,急忙劝道:“主公,荆襄势大,诸将皆有顾虑,也在情理之中,既然主公心忧我大军无统帅可用,张某便向主公保举一人。”
“子布速速道来!”孙权闻言,急忙对张昭道:“子布又要为我江东,荐哪位贤良?”
“此人主公亦知……”张昭闻言,轻叹一声道:“张某所荐之人,乃太史子义。”
张昭说罢,堂上文武皆恍然大悟,太史慈掌军多年,且昔日与周瑜一道纵横青州,其统兵本领,不必赘言。只是太史慈因周瑜,鲁肃二人离去,心灰意冷,再也不理朝中事务,此人虽可与荆襄抗衡,然而想要使其再入朝堂,怕是不易。
孙权闻言,思索良久,对张昭道:“既然无人敢应大军统帅,孙某便亲自去请子义再回朝堂。”
孙权说罢,逐退群臣,心中却思索着用什么手段,才可令太史慈回心转意。
太史慈与周瑜,鲁肃二人亲密,孙权心中自然知晓,然而孙权更是知道太史慈心中知己,却是那已故多年的兄长孙策。
“还需倚仗兄长面子……”孙权口中喃喃,心中却苦涩不已。
孙权一直觉得他执掌江东多年,兄长的影响理当渐渐淡薄,然而临危之际,可以倚仗的还是孙策余荫,如今满朝文武,皆无一战之心,就连先锋凌统,说到底也是被孙权逼迫就任的……
孙权心中深知,此番再请太史慈出山,关乎江东存亡,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散朝之后,孙权便一身便服,独自一人往太史慈府邸而去,至太史慈府上,孙权不待太史慈家中下人通报,径自入府,入了堂上便见昔日威风凛凛的江东上将正于堂中侍候其老母用饭。
太史慈见孙权前来,愕然半晌才拱手拜道:“慈见过吴侯!”
“子义当称孤主公才是。”孙权佯装不悦,太史慈闻言却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道:“慈如今无官无职。”
孙权闻言,便欲相劝,太史慈见状,便命下人扶老母回房歇息,与孙权对视半晌,太史慈叹道:“吴侯此来,怕是要无功而返了……如今的江东,多慈一人不多,少慈一人不少,当下江东衰微,慈非公瑾,没有本事力挽狂澜。”
“孤亦悔那日话重了些,令公瑾不快,弃孤而去。”
对于周瑜离去一事,孙权只得避重就轻,推卸责任,太史慈闻孙权之言,不置可否。
沉默许久,孙权对太史慈道:“子义可知我那妹婿欲亲征江东?”
“竟有此事?”太史慈闻言,心中一惊,待回过神来,太史慈苦涩一笑道:“那慈便预祝吴侯旗开得胜。”
“子义,江东基业乃孤之兄长所留,孤弟承兄业,又怎可将兄长心血,让予他人?”孙权说罢,一脸悲戚道:“子敬,公瑾皆弃孤而去,如今江东可统帅大军之人,唯有子义,孤此番前来,便是希望子义看在亡兄面上,助孤一把,莫要让江东三世基业,毁于孤只手中!”
孙权说罢,作势欲躬身一拜,太史慈见状连忙拦住,对孙权道:“吴侯怎可如此?”
“孤此番求子义重归朝堂,乃情真意切,区区大礼,子义当得起孤区区大礼!”孙权说罢,双目泛红的盯着太史慈道:“子义,还请勿要忘记亡兄临终之前的嘱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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