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这可是件大事!我怎么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宋子文有些生气,又有些庆幸,苦艾和情报局那些人办事还算得力,没把消息走漏。
“没走漏消息是好!不过挖人家祖坟,这事……”
宋子文不知该如何评价了,微微蹙起眉头,有些麻烦。
北方还有不少满人,遗老遗少中不少人都有钱有势的,让他们知道皇陵被人盗了,闹起的风波肯定不小,说不准会影响将来致公党在北方的统治,到时候少不了要找替死鬼出来祭刀!
他不知道历史上孙殿英无组织无纪律的挖皇陵闹得多大,满人的情绪固然是个问题,但问题不大,可惜的是那些目不识丁的匪兵把乾隆的殉葬字画毁了,这损失要比丢几块金银珠宝大得多。
然而,在情报局的幕后指使下,有组织有纪律,有预谋的盗墓,损失要小很多。
大多数珍宝都保存好,没被损坏,也没被卖到外国,只是转移到距离宋子文脚下金库不远的美华银行的保险库里。
尽管有些生气,宋子文也认为这买卖做得好,只是不好说出来。
“东西也在美华银行的保险库里,待会带你去见识一下。”林一民笑道。
又加了一句,“我已经得到皇陵宝藏的处置权,你要是不反对的话,我准备匀出一部分宝藏给南华,抵消欠他们的黄金。”
“好!我同意。”宋子文点点头。
“今天你可让我长了见识啊!收获不浅,收获不浅哦!下次碰见司徒南,我要问问他,还有哪些财宝他藏着没告诉我。”
他笑着埋怨司徒南。美庐也好,嘉道理花园也好,还是司徒南平日穿戴,宋子文无法想象这家伙私底下藏有那么多宝藏。
要不是林一民提起,宋子文还蒙在鼓里呢。既然林一民告诉自己,自然也得到了司徒南的授权。想到这,宋子文又不好生气了。
惊讶之余,宋子文也不得不回过头来重新认识林一民这个人。
“你这些年可真沉得住气啊!”宋子文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林一民,他有着一张比自己更年轻的脸,身高模样都不算出众。
“我又没想贪一分一毫,又不爱穿金戴银,有什么压力呢?你觉得那些所谓的珍宝在我眼里,比得上一条机器生产线,国内制造的一台冰箱,一个有好几家工厂的兴起的小县城?”
林一民摇摇头,不屑道。林一民深受司徒南影响,没学到司徒南的艺术鉴赏水平,在工业党倾向上一点都不比司徒南差。
“嗯。”
宋子文点点头,他也不是贪财之人。
在林一民身上,他再一次强烈的感受到司徒南的气息。
是的,林一民一直在学习甚至直接说在模仿司徒南,低调深邃,以致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这个风光无限的总理上,却常常忽略了林一民这个财长兼央行行长。
原本民意不应该忽略林一民这个位高权重的家伙的,但这个家伙偏偏做到了,一般报纸媒体上看不到林一民的新闻,民间传说也更多地讨论他宋子文的新政,办了多少事,出了多少风头,林一民出现的地方也多以财政部和银行官方机构的名义出现,很少讨论他个人的表现。
所以,人们一说到林一民,除了知道这个人名字,有很大权力,但更多的八卦新闻就说不上来了,完全不像宋子文和他们宋家那样耀眼,容易出新闻,上头条。
“做人低调,像我这样的事务性官员怎么能抢子文你的风头呢?不说百姓盲目,没见识,只是他们层次低,接触信息不多,只能了解表面的社会上广为传播的信息,他们的观感对你这样做领导人代表政府脸面的人很重要,但像我这样管理财政,制定政策的官员,主要在于能做多少事,把你描绘的场景做给他们看。
普通人看到的只是结果,多少人能了解背后的运行机制和决策、执行的人呢?你不也说,我藏着秘密太多了吗?也只能把你推到前面,掩护我们这些不太耐光照的人了。”
“有了这些黄金,我心里就有底了,政府就可以发行更多的法币,国内的建设项目就有足够的资金进行下去,也有足够外汇进口外国的机器技术。”
宋子文点点头,伸手摸了摸金砖,感觉沉甸甸的,非常厚实,让他感觉心安。对普通人而言,黄金意味着诱惑,容易失去理智。对超越财富的统治者来看,这些黄金只是一笔资源,一股能让他们做更多事的力量。
国际黄金价格三十多不到四十美元一盎司,一吨黄金价值也就是一百几十多万美元,约合两三百万法币,1吨黄金也就不过两亿多不到三亿法币,不足以让宋子文林一民他们疯狂。
但黄金毕竟是黄金,代表的意义远不止两三亿法币那么简单。有了这批黄金,财政部可以发行多几倍的货币,再修几千公里的铁路或者再建几个汉阳铁厂这样的钢铁联合体,把国内钢铁产量再提高一百几十万吨,最后反应在gdp上,至少也有二三十个百分点。
金融的力量不就是一块钱当十块钱来用么?
“虽说借来的东西还是要还的,不过这次南华真帮了我们大忙,我们欠了大人情了。”宋子文感慨道。
“所以啊,我们也要尽量回报他们,最好他们把那些老古董都挑走,我们就不用还他们黄金了。”林一民笑道。
“美华银行和小嘉道理那边有什么要求吗?”宋子文问道。
……
宋子文果然不太放心,也有些好奇,从金库里出来后,又去了美华银行的地下保险库,在那里果然被狠狠地刺激了一番。
汉口的一家茶楼里,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麻脸大汉悠然地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戏曲,不时捻起花生米再喝一口小酒,好不优哉游哉。
他就是孙殿英,由于最近做了一桩买卖,发了大笔财,他心情很好。
他还记得当年父亲为乡里出头和满人争辩,结果被抓进牢里弄死,这仇恨一直都忘不了,这不?自己刚刚报了杀父之仇。
朝廷没了,从前高高在上的满人一个个都没乱用了,谁还敢和孙大帅理论理论?
孙殿英抿了一口烈酒,火辣辣的,心中很是解气。
不过,这里是武汉,武汉政府又把前线推进中原,拿下了河南,河南是孙殿英的家乡,作为一名小有名气的军阀,他驻军在河北,怎么不为自己的前途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