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低眉顺眼地帮天佑更衣,春雪却看着天佑的背影,欲言又止。
春霞用眼角余光扫见,背着天佑,摆了摆手。
这会儿功夫,天佑已经换好衣裳,春霞又投了毛巾递上。
天佑接过,在脸上擦了一把,道:“劳烦两位姐姐了!”
春霞忙道不敢,天佑担心父亲,也没心情与丫鬟们说笑,放下毛巾,挑了帘子去了西屋。
“只是问问乐青姐姐嫁到何处也不行么?”春雪带了几分委屈道。
她同乐青是一批从外头买进来的小丫鬟,只是年岁比乐青要小几岁,所以就做了梧桐苑的小丫鬟。
等乐青这一批丫鬟年岁大了,一个一个放出去或是配人,春雪也大了,从小丫鬟做起,而后三等丫鬟、二等丫鬟,去年补了一等。
早年乐青在梧桐苑时,对春雪多有照顾,两人情同姐妹。
后来乐青去了葵院,可春雪依旧记得她早年看顾自己的情分。
她还以为乐青不是留作大少爷的屋里人,就是配给府中管事做管事娘子,没想到乐青仓促外嫁。
对于旁人来说,不过是好奇个一两天,对春雪来说,却是难受的不行。
她一直想要打听乐青被太太嫁到哪里,也始终打听不到,临近年关,想着乐青在府外不知是饥是寒,春雪委实惦记得紧。
实际上,她听到一个说法,就是乐青“勾引”大少爷,被太太所厌,才放出府去。
她虽觉得太太不是个狠心的,可也晓得太太平素是好姓子,可涉及到几个小主子时,就同换了个人似的凶悍。
就为了这个,她才越发放不下心,总想着自己既受过乐青恩惠,当要“报恩”。
若是打听到乐青下落,即便不能为其做什么,将自己攒下的一包银子、两副首饰包一包送给乐青,也能让她曰子宽松些。
春霞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道:“就你有肝胆义气?旁人都是没心没肺的?论起交情来,乐紫姐姐与乐青姐姐一个屋子住了好几年;若说受过乐青姐姐恩惠,还有春云。她们两个都不着急,你听风就是雨的急什么?那些背后说乐青姐姐嫁的不好的,有几个正经人?无非是嫉妒乐青姐姐得太太与大爷看重,信口胡诌。要是乐青姐姐真嫁的不好,乐紫姐姐与春云两个就真的问也不问一句?”
春雪听了,松了一口气,可依有疑惑:“若是乐青姐姐嫁的不错,怎么也不回来瞧瞧咱们?”
春霞伸手点了点春雪脑门道:“你就不想想,是不是乐青姐姐不愿意回来?”
春雪依旧不解,春霞却懒得再说,低声道:“要是闲着没事,就多做做针线,好好磨墨姓子,不要再想这些没用的……”
曹颙卧病,曹家父子接连在衙署告假的消息,当天晚膳时就递到御前。
陈太医开出的药方,与留下的医嘱,一字不落的落在纸上。
看着陈太医提及的曹颙身体早年大亏,若是不好好休养调理,遗祸无穷的字眼,雍正的脸色变得不好看。
虽说平素在朝堂之上,他对曹颙并没有另眼相待,可是在他心里,将曹颙当成阁臣培养。
调曹颙入兵部,只是第一步。
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一场风寒就使得曹颙倒下。
既是晓得曹府之事,那曹颙在昌平与京城之间折腾的原因,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他不知该骂曹颙没出去,只会围着女人转;还是该羡慕大格格好夫妻,羡慕这夫妻两人结发情深。
他虽是恨曹颙的不小心,可也没有忘了曹颙的身体是为什么“大亏”的。
是为了救先帝,利器直入脏腑,又如何能不影响身体。
想想曹寅这一房,本就子嗣单薄,若是曹颙有个好歹……雍正想想,都觉得不忍。
可刚赐给曹家宅子,不好再加恩,想了想他吩咐陈福,道:“以庄王爷的名义,传话给太医院,派白齐元往曹府问疾。”
陈福应了一声,退出去安排小太监去太医院。
倒不是雍正质疑陈太医的医术,只是在他看来,同刚知天命之年的陈太医相比,古稀之年、且再风寒科有专长的白齐元更稳妥些。
等到养心殿的小太监赶到太医院,白太医却不在宫里,听着太医院这边的消息,老太医是被十六阿哥带走。
小太监从太医院回来,陈福到御前复命,雍正听了,本对曹颙病情的那点惦记又变成愤愤,冷哼一声道:“怡亲王病时,也没见过他那么勤快,不知道的,还当他们是亲兄弟!”
陈福屏气凝神,站在一边,将自己当柱子。
想想十六阿哥与曹颙之间辈分,与两人少年开始的兄弟交情,雍正那点愤愤又变成好笑……*握拳,这个月欠三更了,争取月底前补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