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曹颙的补服、朝服、吉服都预备了好几套,有按照爵位的,有按照官职的。所以,换上身正式的伯爵蟒服,随同三阿哥去行营外迎接卓礼克图亲王巴特麻的曹颙,也带出几分气派。
自从昨儿得了消息,晓得今儿要同曹颙一道出迎,三阿哥心里就惊疑不定。
他不知道这是皇父看不惯曹颙与四阿哥走的太近,故意为之,还是有其他用意。
曹颙这边,却是想着随着科尔沁这几位亲王、郡王相继来朝,不知十六阿哥又能多赚多少银子。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功夫,十六阿哥那边的烟嘴儿产量越来越多。
除了这个还不算,他还接受曹颙的意见,使人又做出烟斗系列。
这个不受卷烟推广的限制,更容易被那些年长的权贵接受。
科尔沁作为两代后族,入关前后,与满清皇室联姻不断。至今为止,抚科尔沁的公主就有八位,其他宗室女数十人。
蒙古嫁入满清皇室的女子近百人,其中半数出自科尔沁。
可以这样说,通过几代人婚姻嫁娶,如今科尔沁诸部的王公贝勒,十人中有八人流有爱新觉罗家族的血统。而世祖顺治皇帝是孝庄太后所出,这世祖子孙也都有科尔沁蒙古血统。
科尔沁王公拥有最肥美的封地,最多的朝廷赏赐,子弟出仕最多。
从他们手中赚钱,收获一定会丰厚的。
看着曹颙如此平静,三阿哥倒是有些忍不住,笑了两声道:“皇阿玛慧眼识人,想来曹大人对理藩院的差事也能得心应手!”
曹颙听了,倒是一愣。
难道康熙真有调他到理藩院的意思?
用了半年的功夫,户部的差事才算上手,要是到了理藩院,又要重新开始。
不过,他心里并不反感调职。
同四阿哥说起“摊丁入亩”、“火耗归公”这些未来的政策,固然令人振奋,但是曹颙也没有兴趣做执行人。
连四阿哥,贵为皇帝之尊,因推行这两条,得罪了士族,从史书到民间都留下恶名;身为臣子,参与这些改革之事,更是容易树敌,说不定还被帝王退出来做替死鬼。
想到这里,曹颙猛然惊醒。
同四阿哥太近了,固然能为以后君臣相得打下基础,但是还有“能者多劳”这一句话。要是何时四阿哥指望着自己“为君分忧”,那他敢不应承?
不行啊,看来往后还得更“愚钝”些,让四阿哥不放心将大事交给自己才妥当。
自己这些曰子有些飘飘然,自己追求的并不是权臣之路。
“王爷谬赞,微臣庸碌无知,哪里赶上的理藩院各位大人能干。不过是皇上瞧着微臣清闲,让微臣随着王爷见见世面。”曹颙心里打定主意,面上露出几分谦卑说道。
他可没有忽略,三阿哥说这句话时,旁边几个理藩院的官员望着自己的眼神。
三阿哥见曹颙推得干净,也拿不准康熙的主意,笑着说了几句旁的。
这会儿功夫,远处已经能看到烟尘起。随着马蹄声,一行百十来人的骑兵簇拥着十几辆马车缓缓而至。
内蒙古各部王公与外蒙古各部王公来朝的侍从数,都是有规定的。
要不然,一部出动个千人骑队,别说借道供给不容易,就是到了御前也不好办。
毕竟,蒙古的王公贝勒数十计,要是都带了千八百的骑兵过来,这圣驾扈从的五万兵马,就不算什么了。
要是蒙古人真联合起来,借着地利人和,就能将大清皇帝给包饺子。
因这边打着旗幡,所以来人也注意到。
三阿哥穿着金黄色的蟒袍,站在诸人之前,也甚是惹眼。
所以,在距离众人二十步远,马车就停了。
骑兵中,有个身穿华服的健硕男子,翻身下马,到马车前说话。
车帘挑开,身材略显肥硕的卓礼克图亲王巴特麻踩着一个少年奴隶的马背,下了马车。
三阿哥回头看了曹颙一眼,示意他跟上,出列相迎。
巴特麻做了三十多年的亲王,年年来朝,有的时候还往京城轮班,同三阿哥自是相熟的。
见是三阿哥出迎,他也不顾身材肥硕,疾行几步。
这行礼回礼的,寒暄的热闹。
这热络的话,说了半晌,巴特麻才挽着三阿哥的胳膊,看着曹颙一眼,问三阿哥道:“这个年轻人,怎么称呼?倒是有些眼熟。”
他的汉话说得很好,人情世故也练达。做了三十多年的亲王,固然没有执掌旗务,也带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因见曹颙年纪轻轻,就穿着图蟒蟒服,腰间系着金衔玉镶嵌红宝石的腰带,头上帽子上饰有东珠,是侯伯装扮,巴特麻就仔细多看了几眼。
“这是和硕额驸、二等伯曹颙,娶的是淳郡王府的大格格,是皇阿玛最器重的孙女婿。别看他年轻,如今已经是户部侍郎,端的是年轻有为。”三阿哥笑眯眯的,倒是不乏褒奖之词。
曹颙早年也随扈塞外几次,同巴特麻打过罩面,甩了甩袖子,打了个千,道:“曹颙见过王爷,请王爷安。”
“姓曹?”巴特麻听了,忍不住又打量曹颙一遍,轻声道:“礼部侍郎曹寅,是你什么人?”
曹颙听了,有些诧异,父亲生前除了京城,就是在江宁,很少到蒙古。
就是前几年,随扈过一次,到过热河,难道是那次认识的巴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