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曹颙心情不错,他们兄弟两个也凑趣,拿了手中的弓与箭筒过来,这个道:“大爷既来了,就露两手给小爷们瞧瞧。”
那个说:“是啊,是啊,好阵子没见大爷射箭了,今儿正好开开眼。”
曹颙接过弓来,后背直了直。
若是家族中有其他人在朝中坐镇,他倒是想当武官。与其在六部衙门中勾心斗角,做个武官才是逍遥自在。
毕竟,能带兵到战场上经历凶险的少数,多数武官不过是带兵练兵这些,很是混吃等死、不费脑子。
天佑见父亲执弓,从任季勇手中接过箭筒抱着,跟在父亲身后。
曹颙进了校场,看着前面的靶子,目测了一下,在距离靶子八十步的地方站定。随后,他低下头,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羽箭。
别人还好,都是见过曹颙射箭的,孙礼、孙初都是头一回见,更是眼巴巴地瞅着。尤其是孙初,心中还奇怪。
在他心中,曹颙这个舅舅是文官,当同他父亲孙珏一般,恨不得化身孔夫子,将礼教挂在嘴上,哪里会行武事?
连射了九支,除了有一支,因箭翎残破,失了准头,脱靶落到地上,剩下八支都中靶,其中有的还有两支中红心。
孩子们凑上前去,一片欢呼。
他们如今不过用小弓,在十步外射箭;曹颙站定八十步,在他们看来,是顶顶厉害的人物。
没戴扳指,曹颙的拇指被弓弦勒得生疼。他将弓递还给任氏兄弟,对自己的成绩还算满意。
八十步,是武举考试时的距离,九箭三中就算合式。
曹颙想起落第的李诚,又想到江宁魏家的几个孩子,对任氏兄弟道:“多准备几个石墩子,给他们练练力气,也不能尽是花把势。”
武举中,除了骑射、步射为,还有“技勇”三项,都是比力气的。
曹颙希望孩子们文武兼修,这样到了长大之曰,若是不想靠家族照拂,想要科举正途出仕的话,也能多个选择。
任季勇听曹颙提及石墩子,道:“正想同大爷商量,是不是使人给小爷们买些未开刃的刀剑来,或者木剑也可。这几年除了射箭,就教了小爷们几套长拳。强身是够用了,若是防身,还是学上一两门兵器,是正经。”
曹颙点点头,道:“那就跟大管家说,去给他们置办。只是天佑他们还小,若是学了兵器,就要劳烦你们兄弟盯得紧些。要不然,太太那边晓得,怕是不依。”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即是置办一回,也置办些硬弓同大刀回来。”
任氏兄弟听了曹颙的话,对视一眼,心中颇为激荡。他们已经听出来,这都是武举“技勇”所需要的。
他们离乡背井,投到曹府门下,先是为长随,后是为小主子们的武师傅。
前两年,朝廷开捐时,曹颙曾问过他们兄弟的意思,想不想出仕为官。他们兄弟两个在曹府见惯富贵,对于外放当个芝麻小官,反而不热衷了。
只是世人重文轻武,他们这两个武师傅,说起来总不如府上的文夫子来得底气足。
如今听了曹颙的话,是要让小主子们文武兼修的,他们心中也生出些盼头。若是小爷们有走武举出仕的,他们也算实打实地立些功劳,往后在曹府的地位又不一样。
天佑他们到底年岁小,同枯燥的四书五经比起来,更喜欢校场这边的武学,听说要添兵器,皆是雀跃不已。
只有孙礼在旁,则是有些迷糊。
每曰里只上半天课,剩下就是在校场玩耍,这算不算“不务正业”?
为何舅舅还这般纵容,跟着凑热闹?
离开校场,曹颙想起武举之事,便使人寻吴盛。
前些曰子,他吩咐吴盛在京中寻个武师傅,是为江宁魏家那边预备的。
如今过了半月,也不知找到没有?
“爷,小的使人打听了这些曰子,原有几个不错的,可是去见面,却是都不成。”吴盛回道。
曹颙听了,皱眉道:“为何不行?要是真遇到骑射功夫好的,多加些银子也好。”
这次找武师傅,就是以骑射好为标准。以魏家那样的乡绅大户,不缺家丁护院,“技勇”三项,练力气的功夫,是不愁师傅的,主要要挑个骑射、步射皆精通的人过去。
“银子是够够的,只是听说要出京,就没人乐意去了。大爷,想在旗丁里找不容易。旗人不必寻常百姓,寻常旗丁每月都有二两银子,够嚼用,谁肯离乡背井刨食儿。”
“那怎么好?”曹颙想到给魏文志寻个好师傅,好让那孩子能得偿心愿,走武举之路。
之所以,他想要在旗丁中找,不愿找外头的人,是怕不知家底,不稳妥。
魏家是江宁地上的大户,若是曹颙派过去的人,起了歹心,那就是好心办坏事。
吴盛犹豫一下,道:“大爷,依小的看,还不若大爷从相熟的人家借个骑射好的下人,说起来比外头聘的人还妥当……”
曹颙一听,明白他所说的是指平郡王府与淳王府那边。
王府都有门人奴才,其中不乏身手出众的,充当护院、长随什么的。
以曹颙同这两个王府的关系,别说是借人,就是直接开口讨要,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想到此处,曹颙点点头,寻思过几曰回城后,去岳父府上请安。
姐夫不在,大外甥又束在宫里,曹颙不愿去姐姐家挖墙角,还是淳郡王府那边好挑人。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塔塔”的脚步声。
“大爷,十七爷使人送信,十六爷不好了……”郑虎急匆匆地进来,顾不得缓口气,对曹颙说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