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对云锦很有情意,一直盼望着回来见云锦,正满面堆笑,却听到云锦这么一句话,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咕哝道:“再怎么也不可能变矮啊。”
云锦十四岁,武陵十六岁,去年夏天在白马山,云锦明显比武陵矮一些,现在云锦竟比武陵高了,看着出落得身形苗条的云锦,武陵快要哭了——云锦看看张原,又看看武陵,说道:“是姑爷长高了,小武没长,所以显得小武变矮了。”
自前年暑天张原眼疾初愈之后,两年多时间了,武陵没长高多少——见武陵极是沮丧,张原安慰道:“有的人长在前,有的长在后,云锦你看着,哪一天小武会突然蹿高一截,吓你一跳。”
云锦“噢”的一声,笑了起来。
武陵也快活起来,少爷说的话不会有错——商周德让人艹舟送张原、祁彪佳主仆六人回山阴,张原在船上看商澹然的信,字迹略显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字里行间流露对张原平安归来的欢喜,但与很多信一样,往往是信末最后几句话才是最重要的,商澹然对张原说了这几个月山阴关于王婴姿的传言,希望张原能有良策处理好,莫伤害到婴姿小姐——张原收起信,眉峰微蹙,立在船头望着白雪皑皑的东大池两岸,一个小码头缓缓退向船后,从这个码头上岸,百余步就到了王思任老师府前,王老师今年四月入京选官,不知得授何职?
又想:“澹然很聪明,她说要我处理好传言之事,莫要让婴姿师妹受到伤害,这话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嗯,明天就来王老师府上拜访,于情于理都是应该来的,我不应避嫌畏难,与三十年后的浩劫相比,这世间其他事真算不得什么了,别人没有这个危机意识,我却是知道的,这并不是说我在这种大背景下应该看淡情感冲突,而是更要珍惜,要勇于面对自己的真实情感……”
小船曲曲折折,从东大池转山阴河道,在八士桥畔停泊,张原刚走上船头,就听岸上有人欢喜道:“介子贤弟——”
“少爷——少爷——”
“小武哥——”
张原抬头看时,却是宗翼善和大石头、小石头兄弟,当即一跃上岸,执着宗翼善的手,问:“宗兄,令尊、令堂在山阴还住得惯否?”一边摸了摸石头兄弟的脑袋——宗翼善微笑道:“很好。”
祁彪佳带了两个仆人在桥头与张原拱手而别,张原与宗翼善回到东张,见自家门庭自上回了中秀才后被打破重建后,气派了不少,有仕宦人家的气象了,黄尊素在张原家的正厅上与张原父亲张瑞阳坐着说话,倪元璐跟着张岱、张萼去西张了,见张原回来,石双、翠花夫妇都来见礼,虽然积雪压檐,家里的年节喜庆气氛却是浓郁,老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阖宅喜气洋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