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继华在行辕接待胡瑛时,警备司令部的参谋来到昆明城外的第二旅旅部传达冉瑞举的命令,让龙绳祖立刻到警备司令部报到,有要事相商。
但参谋没有见到龙绳祖,命令传达给了参谋长龙汉斗,等参谋走后,龙汉斗转身乘车出了军营,吉普车向南走了二十多里后,拐进一座绿树掩映的庄园,庄园的大门紧闭,龙汉斗下车拍门,里面的人从瞭望口看了看才打开大门。
吉普车向庄内开去,沿途的树荫中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军人闪现,越往里走,军人越少,但穿彝人便装的却多起来。在红白相间的小楼前,吉普车嘎然而止,龙汉斗跳下车,直接向楼内走去,到门口被一个中山装拦住。
“请通报老主席和二公子,有军务。”龙汉斗很客气的说。
中山装还没转身,楼内传来个声音:“让他进来。”随着这一声,中山装让开身体,龙汉斗推门进去,在小楼的侧厅,龙云和龙绳祖正面对面坐着,龙云看上去很平静,龙绳祖的眉宇间却挂着轻微的忧虑,即便极力掩饰,也让龙汉斗一眼看出来了。
“老主席,昨晚休息得可好?”龙汉斗先向龙云问好,他是龙云亲手提拔起来的,在龙云主滇时,担任读力营营长,这支部队也是龙云的近卫部队之一。
“好,回来了,一切都好。”龙云说话的声音依旧洪亮,手中烟斗冒着缭绕青烟:“有啥事,要劳你这参谋长亲自跑一趟?”
“警备司令部来人,请二公子到司令部去参加会议。”龙汉斗说:“我不敢打电话,自好自己跑一趟了。”
龙云明白这是担心电话被窃听,这次从渝城出逃是经过周密策划的,从去年开始,他就时不时的犯病,也不请西医,只请云南来的中医,每次卧床都要十天半个月的,人们组建习惯后,他才觅得机会,借汪精卫出走引起的风波,掏出渝城,现在老婆和亲信副官带着几个女儿还在渝城。
“到底什么内容?”龙云郑重的问,他只打算在昆明待三天,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明天就要去蒙自大儿子龙绳武那里。通过这两天的了解,他才知道,龙绳武在滇南干出的成绩远远超过他当初的期望,部队不但壮大了,还控制了滇南一半以上的保安团,而且还弄到了大批武器弹药,装备已经远超过当初的近卫团和警卫大队。
除了滇南的龙绳武外,龙绳祖干得也相当出色,第二旅齐装满员六千多人,军官全是老滇军出身,杨运新的教导师也有一万八千人,两下相加,实力远远超过当年他手下的滇军,他甚至在想,当年他手下要有这样一支军队,完全可以击败庄继华。
“据说是前方要新兵,商议新兵转运的事,另外再商议下,征招下期新兵的问题。”龙汉斗答道。
龙云腾地站起来:“新兵转运?这不行,绝对不行,老二,你去告诉他,就说新兵还没训练好。”
龙绳祖答应声,起身就走,刚到门口,“等等。”龙绳祖站住脚步,扭头看着他:“爸,怎么啦?”
“以前转运新兵是怎么转运的?也是要你去商议?”龙云问道。
“有时候要,有时候没有,”龙绳祖答道:“新兵转运,有时候是全师,有时候是一两个旅,这主要看上面需要多少;转运那个旅,那个旅的长官就要去警备司令部商议具体做法,和接受下批新兵。爸,我们的新兵主要是给卢军长的五十八军。”
龙云皱眉思索片刻,还是慎重的摇头:“庄继华诡计多端,不能上他的当,老二先给杨运新打个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事。”
龙绳祖有些不耐烦,他烦躁的说:“爸,这是常事,没什么奇怪的,杨师长肯定要去。”
“庄文革昨天一回来,就在省政斧开会,很可能他觉察了什么。”龙云摇头说。
“爸,昨晚我给你说了一夜,我不赞成与汪精卫联手,我们就这点骨血,真要耗光了,将来可就再没希望了。”龙绳祖摇头说。
这两天,龙云秘密召见了杨运新等滇军留守将领,在与他们的交谈中,龙云反复重申,云南是滇人的云南,要他们记住当年那一战,要报仇雪耻。然后就开始宣扬和平运动,认为只要曰本撤军就可以与曰本和谈,消泯战祸,还国人一个安宁。
但这一提起和谈,杨运新他们却不开口了,只有龙绳祖直接出言反对,表示现在全军上下抗曰气氛浓厚,这些新兵有很多是在抗曰感召下主动参军的,一旦宣布和谈,军心士气必定瓦解,中央再举起平叛的大旗,军队就会不战而溃,数年心血就全白费了。
到最后龙云发脾气了,杨运新和龙绳祖不得不表示赞同,可等杨运新他们出门后,龙绳祖留下来与龙云商议,龙绳祖重申他的观点,随后给龙云分析目前滇军将领们的态度。
“卢军长率领我滇军将士在前线奋战,一旦我们和谈,卢军长恐怕就要通电反对,另外,以我们的兵力,要攻克昆明都很难,庄继华在贵州还有一个军,在滇西还有数万部队。父亲,你想想,我们是无法力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