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妖尊?!”
“不,不可能!”
张凡一下子就否定了下意识地猜测,正沉吟间,老兔子已经快步向前跑去。
一代元神强者,不曾御空飞行,亦不曾施展任何法术,就这么徒步奔跑,再加上其兔头人身,当真是看上去不尽怪异,引人发噱。
张凡却是不曾笑,看着老兔子的动作,再联想到此前的神念倒卷,心下也就明白了过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浮躁的心思,一步一步,漫步其间,循着老兔子留下的痕迹,直入这漂浮大陆广寒月宫的最深处。
一路行来,但见桂花处处,皆是月华凝结,晶莹美丽,稍稍风起,化作漫天的光屑,晕出了如梦似幻的美丽。
徜徉其间,让人恨不得寻一桂树,沐浴着落花,安然入梦。想来在梦中,亦会有广寒仙子,迈着最轻盈的步子,相伴遨游。
这种渴望是如此的强烈,源自最本源的渴求,即便是张凡的定力,行走间也不觉愈发地靠近了那一株株的桂树。
张凡很快就发觉了这种情况,然而稍稍一体察,却并未强行压制,而任由自己在桂树间行走,身上占满了飘零的月华桂花。
他心里清楚,这种美丽与渴望,不是任何神通法术导致,而是世间美好事物,自然而然地吸引。
渐行渐远,越来越近,隐约间,似有或男或女,或威严或娇柔的声音,循着淡淡花香充斥的风儿,传入了张凡的耳中。
“到了!”
张凡绕过一桂树,踏前两步,正见得老兔子的背影,在不住地抽动着,仿佛哭泣得不能自己。
在他的正前方,有流水潺潺,中围成一小岛,岛上有亭台,男女处其间,仙女侍左右,既是人间眷侣,又是天上比翼。
“轰~”
在将目光投注到那两人中的男子身上时,张凡的脑子里一下轰然而响,仅仅是一个背影,冲击却超过天柱高山,倒泻银河。
这种冲击不是有意为之,是强大的存在本身的威压,恰似树下蝼蚁,身旁偶然有大象踏过,阴影笼罩犹如整个世界,大地震动似是天崩地陷。
“初代妖皇!”
张凡几乎是脱口而出,毫不迟疑。
除了这个纵横太古,建立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大时代,横行天下无数年,败尽无数高手,乃至天地本身的强横存在外,还有何人,能至于此!
“不,不对!”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强行从那种震慑中拔了出来,重回清明:“初代妖皇不可能出现在此处,若有初代妖皇存在,众神殿一击,无人能阻拦。”
“他也绝对不是妖尊,妖尊决计无此实力与气度,否则何须毁天灭地再造乾坤,只手可抹去三界重建,一声令下,又有何人敢于不从?”
向来毁灭者,皆是不顺人。站在巅峰者,岂能有毁灭重来之心,只会坐在高处,安享荣光。
“那,他到底是谁?”
张凡皱着眉头,移动着脚步,却惊讶地发现,无论他如何移动,始终见不得那个男子的正面。
他分明就在那里,自顾自地与身旁的女子谈笑,却能让人始终看不到正面,仿佛有什么东西消失了本就不存在,只是强大无比的存在感,让他始终给人以完整的感觉。
一直到这个时候,张凡才从那个男子给他带来的震撼中回过了神来,有暇注意到他身边的女子。
“咦?”
不过一眼望去,张凡便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这整个广寒月宫,处处清晰,就是那一个个捧着瓜果美酒的侍女们,亦各有姿容,一颦一笑,皆是美丽无比。
唯独这个本当是这个世界核心的女子,脸上一片空白。
曼妙的身姿清晰,纤白的素手抚摸着怀中白兔,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温柔,轻柔的声音也在传出,独独就是见不得面容。
张凡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
“以丹青论,天下最难画的便是心上人,无论如何画来,再是美丽,终究及不上心中形象之万一;哪怕再是用心,也只能描绘出无数美丽侧面中的一个。”
“那么,如果这个世界,是初代妖皇所造的话,以其无上神通威能,也只有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描绘不出。”
张凡正为这个结论而惊心时,一旁老兔子忽然带着眼泪大笑:“东皇,你看到了没有?那个……”
“……是我!”
循着他的手指望去,正见那女子的怀中不住抚摸着的玉兔。
“这……是你……”
张凡一时讶然,继而,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想法,忽然涌上了心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