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没了啊……”
一声苍老的,带着无奈与愤懑的声音,三间天心茅屋前传出。
声音传出的同时,三个天人尊祖从中步出。
此时,在他们三人的面前,已无一个天人后辈,只有孤零零一片空旷,以及愈演愈烈,震动天地元气,恍若爆发前的火山,如欲引爆整个天地的诡异波动。
这波动的源头,正是在云池天幕中心处,随着波动散布,搅动的天地元气越多,威势也就越大。
初始之时,仿佛镜湖上的微风涟漪,竹林中的徐徐清风,勉强能感觉到而已;继而若大海上月圆潮汐,蓦然而起,席卷万顷波涛,形成滔天巨浪。
到得最后,四面八方的天地元气,无形中的力量飞蛾扑火般的投来,越决越多,仿佛要将整个云池撑爆了一般。
若是真的爆开,怕是方圆千里之内,无论巨石草木,强者蝼蚁,尽成齑粉矣。
遑论爆开了,单单其散逸出的威能,在到达云池之外妖神阵前时,其威压已不是任何一个化神道君境界以下的强者能承受的。
若非如此,恨铁不成钢的天人尊祖们也不会对后辈们的临阵脱逃视若无睹,早就勃然大怒了。
站在天心茅屋之前,力量潮汐的余波层层涌来,扑到三个老家伙的身上湮灭成无形。
怎么说也是化神道君,若是为这余波所伤,那才是真正的笑话呢。
他们三人就这么纹丝不动地站着,眼中甚至都没有焦距,连神识衣不曾放出,好像那惊天波动不存在似的。
这并不是他们对这波动不感兴趣,而是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了压根就没有探查的必要了。
在此前的十年间,类似的诡异波动发生了不下十次,平均一年一次。
最开始的时候,猝不及防这波动还曾给天人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若非天人尊祖们及时出手,怕是会陨落不少。
到得现在,他们都有点习以为常了,撤退的动作可说是熟及而流,施施然无半点匆忙紧迫,仿佛约好了一般。
若说有什么异常的话,便是每一个天人在撤退的同时,常常不无羡慕地回望云池天幕。
“化神!”
“这是在冲击化神啊!”
从最初的慌乱,到现在的木然,他们自然也从三个尊祖那里得到了足够的答案。
这种诡异波动发生的唯一可能,便是云池天幕中的张凡,抽取了云池之力冲击化神而造成的。
一次复一次,代表的是失败,但即便是失败,也足以让这些天人们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
毕竟,他们连失败的机会都没有!
“十年十次,那个小子很拼命啊!”
玉钟尊祖皱着眉头,凝望着云池天幕中的变幻,摇头自语。
说话时他的眉头皱得都成了一个“川”字,仅有此就不难知道他心中的担忧与疑惑,绝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哼!”
“我更想知道他是怎么消弭那反噬之力的,那还是血肉之躯吗?”
神剑尊祖冷哼出声,那种愤愤不平几欲化作实质是怨气。
一旁,三人中剩下的雷霆尊祖则是摇头无语,很是郁闷的模样。
他们都是过来人,自然都明白冲击化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以他们当年天人一族希望的身份,有着族中充沛的支持,在冲击化神失败时,有各种天地灵萃、阵法辅助、前辈看护……诸多帮助,到得头来没有个十年八载也休想恢复元气。
对面那位呢,在无外人外力帮助下,承受着比他们当年强大无数倍的压力,竟然能一年一次地冲击,这对三个天人尊祖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这一点,恰如寻常男人对偶然听闻的一夜七次郎丰功伟绩又羡又妒,对比下自己不敢置信一般无二。
“三十六年啊~”
好半晌,自两个兄弟开口话就一直沉默的玉钟尊祖长叹出声,眉宇间带出了一抹忧色。
十年前,他笃定张凡无法化神成功,便是因为那区区三十六年之期。
毕竟从云吾的口中,玉钟尊祖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张凡的底细,清楚他是新晋的强者,不似那些老牌元婴巅峰那般,有着无数次失败的经验累积了不少感悟。
对那些人来说,或许一次机缘,便能突破桎梏,从此天上地下,任其纵横。
但对张凡来说,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臻至元婴后期境界时间都不算很久的他,自然不可能有冲击化神的经验,更不可能有一些零星的感悟累积。
这般情况下,要在至多不过三次机会下冲击元神大成成功,难度之高简直无法想象。想要成功,除非真的有老天眷顾,倾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