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真人,陆地真仙的肉身对我等非常重要,不知……”
雷泽道人神色凝重地斟酌了一下,还是直言开口道。
张凡怎么看都不是可欺之人,与其绕着弯子徒惹人笑,不如坦白痛快一点。
他的想法倒是不错,问题是张凡的回答却是坚决无比:
“不行!”
掷地作金石之声,毫无半点商量的余地。
语带金戈之音,任何人听到他的话,都能从他的语气中判断出来,若是事有不谐,定是兵戎相见的局面。
雷泽道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与张凡的对话,旁人虽然无法知晓,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们两人的身上,见得气氛陡然变得不对了起来,顿时反应各异。
永夜紧皱着眉头,不觉间手掌紧握成拳,平时沉迷酒色般颓废的目光,变得如刀子一般锋利。
星澜仙子目露忧色,雪白的贝齿咬着下唇,脑海中纷乱如麻,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云华仙子幸灾乐祸,紫衣仙子静观其变,甚至连远处的通道口,都有一道蛇影闪过……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张凡还无可无不可,雷泽道人却是心中一凛,强行压下窜起的怒火,直视张凡的双眼道:“张道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对此,张凡也只能暗叹一声。
雷泽道人自是不明白,这个陆地真仙肉身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不是他不想退,而是不能退。
其他的宝物都没什么,青铜鼎他定然是要拿在手上的,这是其一。
其二,不能掌握陆地真仙肉身,大悲老人下一步的计划就不能成功,那样的话,他想以大地胎衣和先天一气大地元胎吞下紫府州就全无可能。
无论如何,关系太过重大,已经不是一个人情的问题了,而是关系到他的未来,绝对不容有失,也不容他人置喙。
沉吟了一下,感受到永夜与星澜仙子所在的方向,一道担忧的目光注视在他的脸上,固然不曾回首,却也不难知道这是何人的目光,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好半晌,张凡终于缓缓开口道:“此事没有商量。”
雷泽道人心中先是一沉,暗道决裂终不可避免。
他对张凡也有一些了解,虽然自己这方人多势众,却也不敢说能赢,况且看场中这情况,若说有人能通过天鉴照影,按他想来,也就是张凡了。
现在说什么都无用了,暗叹一声,他正要颓然返回,却听得张凡继续道:“不过……雷泽道友或可说说为何对这陆地真仙肉身志在必得,若有可能,张某不介意在其他方面还道友这个人情。”
“呃……”
雷泽道人愕然,旋即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忽然之间,他才发现竟是走入了一个死胡同,他们的目的,也未尝不可通过迂回的手段来达到。
霎时间,如同柳暗花明,他的心中一片通明,颇有豁然开朗之意。
雷泽道人倒也没有仓促开口,沉吟了少顷,脸上浮现出希翼之色,娓娓道出:
“东华道友,你可曾觉得奇怪,为何真正的紫府一脉,只有我等三人现身?”
“愿闻其详!”
“上古大破灭前,我紫府一脉固然受紫府陆沉一事重创,但仍有强大的力量,为海外第一势力。”
“然在大破灭后,灵仙界建立之时,却受无妄之灾,被当世几乎所有的大神通者排斥,紫府一脉差不多全被他们联手放逐域外,再不得归。”
“什么?!”
张凡终于动容,他却是不曾想到,竟然跟这等秘辛有关。
无论在苦道人口中,还是法相宗典籍上,他都不曾听闻过这样的事情。
雷泽道人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一脸的淡然,好像在讲述与自身全无关碍的琐事一般。
不过他不觉间紧握的手掌,肚皮上浮现出的青筋,却将他的心绪曝露无遗。
“此后无数年,每当有紫府一脉强者崭露头角,只要到了引起上层注意的时候,都会无缘无故地失踪……”
“或为放逐域外,或为身死当场,或为凭空消失……”
说到这里,雷泽道人再也保持不住表面的冷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每一个字来。
“我们的亲人、先人、师长……都逃不过这一关!”
“东华道友,你知道吗?我们有多恨!”
张凡默然点了点头,单凭雷泽道人的叙述,他就能感受到一条绳索,无数年来一直套在紫府一脉上,时不时地勒紧一下,好像在折磨,又似在玩乐,展露出来的却是无可匹敌的力量。
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难猜出雷泽道人他们的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