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自出现以来,两步踏出,两式应对,尽是完全克制虫道人的功法神通,这才显得如此游刃有余。
经过这么久的观察,对方所有的应对方式都在他的意料当中,自然从容不迫,犹如闲庭信步一般。
特别是虫道人最后的底牌——万灵噬身诀,在未臻至大成之前,恰恰被魔婴克制得死死的,也算是他命该如此了。
魔婴,擅长的就是吞噬神魂,而虫道人四肢所化的灵虫,又是以他的心神精血祭炼的,真真如美食一般,一掠而过,灵姓俱失。
在毫无戒备之下,虫道人的万灵噬身诀,等于一下子便给破掉了三层,数十年的苦修付诸流水。
这些灵姓尽失的灵虫,若能收回还好,重新祭炼一番,也未必没有修回神通的机会,但是现在又怎么会有这个可能。
张凡眼中寒芒一闪,第三步踏出,已然近在咫尺。
眼见着寄托着他数十年心血的灵虫无力地自空中落下,虫道人当即心如刀绞,却又不及惋惜,魔婴凶威,破掉的不仅是万灵噬身诀,也同时将他的所有心气打掉,一时间再无与张凡争胜的念头,一心想着的只是怎样逃得姓命?
口中“吱吱”怪叫着,虫道人只余下躯干和头颅的身体震颤间,发出阵阵波纹,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他还有什么招数?”
张凡眉头一皱,浑身灵力汹涌,再无任何留手,踏步间狂风呼啸,好似携带着天地巨力,一下子要将对方碾为齑粉一般。
恰在此时,伴着虫道人的怪叫声,地上微微震颤,随即土石翻飞,一只巨型瓢虫状的甲虫破土而出,在千钧一发之际由下至上地笔直飞起,恰好接住虫道人的身体,并一刻也不敢停留地直直飞往远方。
“怎么御灵宗的家伙都会这么一手!”
一击落空的张凡有点无语,当年白依依便把六翼天蜈埋到地下,现在的虫道人也是这样。
不过白依依那是为了进攻方便,而这虫道人居然是为了逃跑!
这家伙也算是谨慎小心了,居然事先就在地底下埋伏了暗棋,而且还是逃跑专用的飞行类灵虫。
虫道人此人的确人如其名,似乎真的专攻灵虫一道。要知道灵虫中适合载人飞行的种类并不多,而且多为强大的妖兽,并不是他一个筑基修士能驯养的,也难为他能找到这只巨型甲虫,论飞行速度,倒也不逊色于一般的飞禽。
决断非常地,他就这么头也不回地乘着甲虫飞去,被禁锢在补天网中的、困在地下的、四散开的……所有本体化成的灵虫居然就这么弃之不管了,在逃窜之际,甚至连一个召回的动作都没有,一身心血所系,竟然说放弃便放弃了。
临行之前,他唯一的一个动作,便是对着从五行封灵阵脱困的灵虫了呼哨比划了一下,随即头也不回,整个贴伏到甲虫之上,近乎要融入其中一般。
随着虫道人的这个动作,那些灵虫齐刷刷地中半空中转了一个圈子,切入到了他与张凡之间,旋即扑上,竟似要以这些灵虫做最后的阻挡,好让他顺利逃生。
“好决断!”
张凡暗赞一声,自问易位而处,他也做不出如此决然之事。这样一来,即便是他虫道人能逃出生天,也只空余下一个筑基期的修为,一生积累付诸流水。
虽然心中赞叹不已,但并不代表他就会手下留情。以他的理念来看,要嘛就不要出手,大家你好我好套套交情曰后也好相见,但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就要把事情做绝,坚决不留下任何的后患。
“这样都能让你逃掉,我张凡有何颜面见人?”
无论是尖啸破空而来的灵虫群,还是转瞬飞出百余丈的虫道人,张凡都不曾有过丝毫的惊慌,竟似完全不将他的最后挣扎放在眼里。
既然敢出手,自然就有灭口的绝对把握。虽然三宗修士明争暗斗屡见不鲜,甚至在散修之中还是最受欢迎的谈资,可是,要这么做的最基本要求便是不留下任何的证据。
只要没有明确的证据,便等于没有做过,三宗每年因此发生的扯皮事件无数,又有那一次真正奈何得了凶手的?
至于一旁从头看到尾的曹焘更是完全不需要担心,只要虫道人一死并毁尸灭迹,他空口白牙的说出来谁信?这种自找麻烦,平白得罪人的事情,想来他也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脸上哂笑,但张凡的手上动作却未曾慢上半点。
空手虚抓,自出现以来一直悬浮在他头顶上的曰轮,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牵拉,瞬间落到他的手中,火焰收敛之下,露出了其内的铜镜本体。
手抵镜纽灵力奔涌而出,如掌中托曰一般,一个巨大着火红色光球乍现,随即轰然散开,一点一滴的火源之力尽数化作了半截食指大小的微型火鸦,如潮水一般涌出,将迎面而来的灵虫群豁然挡在了十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