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四胡同的府宅不大,前院热热闹闹的人声,后院听的清楚。
苏容在这吵闹的人声中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端华被她感染,也打了个哈欠,“我也困了。”
然后两个人十分有默契地不再说话,一起闭上了眼睛,不多时,俩人都睡着了。
粗使婢女顺着门缝瞅了一眼,然后缩回脑袋,对端华带来的婢女小声说:“我家小姐与你家郡主都睡了。”
端华带来的婢女青枝点点头,心想着自从遇到苏七小姐后,自家郡主的性子便被她给拐带的随遇而安了,她是跑来找苏七小姐玩的,没想到,遇到她下不来床,她竟也跑去人家床上跟着人家大白天的一起入睡了。
青枝悄悄对粗使婢女招招手,粗使婢女意会,跟她到一边说话。
二人躲到墙角,青枝压低声音说:“你在这里守着你家小姐和我家郡主,不要让外男进来,我去前院吩咐护卫,让人回府传话,请公主府的管家派些人过来借调几日。郡主说的对,这院子伺候的人太少了。”
粗使婢女点点头。
青枝立即去了。
前院,苏行则刚熬完药,正要打发人去采买,以陈州、江行为首的江州学子们都上门来,一起来的有十几人。自从来京后,苏行则住在东四胡同没几日,便住去了沈府,只放榜后,与一众学子们出去游玩了两日,后来每日陪周顾,再没照面,如今听闻快放榜了,这些人心里太紧张,想着一起来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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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行则只能派人知会了苏容一声,自己先招呼江州的学子们。
众学子们闹闹哄哄地说了一会儿话,说的无非是听闻明日放榜的事情,唯独陈州,他拉着苏行则问:“苏容今儿是不是在府中?”
苏行则点头,“七妹的确是在府中,不过在接待端华郡主。”
陈州有些失望,“还以为今日能见到她呢,看来她是没功夫见我们了。”
苏行则看着他问:“你找七妹有何事?”
陈州挠挠头,有些难以启齿地说:“周顾去去江宁郡时,我在周顾面前说了她很多不好的话,把她给气了个够呛,那时我有私心,不想她嫁给周顾,也是因为突然得知她有婚约,当时我才跟她打完架嘛,有赌气的成分……我也没想到,她后来会主动来京跟周顾退婚,我也没真想破坏她的婚事儿。”
苏行则闻言问:“你是想跟七妹道歉?”
陈州点头。
苏行则颔首,虽然知道苏容与周顾退婚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陈州,但他还是没替苏容做决定是否原谅他,“今日她抽不开身,但改日应该可以,改日你再来就是了。”
陈州点头,“只能如此了。”
他看着苏行则,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说吧?”苏行则也是看着陈州从小就喜欢跟苏容玩,总被苏容欺负。
苏行则压低声音问:“我听人说,苏容是南楚王女?这事儿……是真的吗?”
苏行则点头。
陈州震惊,好一会儿,才又问:“我还听说,她退了周顾的婚后,与南楚夜相府二公子又订下了婚约?”
苏行则又点头。
陈州惊了片刻,又问:“已交换庚帖了?”
苏行则摇头,“未曾。”
不过苏容已收下了夜归雪十万兵马的虎符,也将自己的簪子送给夜归雪了,相当于交换信物了。
于是,他补充,“已交换信物了。”
陈州被惊了许久,才说:“原来都是真的。”
苏行则看着他,不再说话。他深知,苏容那样的女孩子,在江宁郡,虽然不得各府夫人们看重,觉得没什么女儿家该有的规矩,不是儿媳妇儿的好人选,但各府的公子们,不少人却都明里暗里喜欢她。
年少慕爱,那么鲜活讨喜会玩的小姑娘,即便性子脾气不好,也不耽误有很多人喜欢。
陈州是其一,江行也是其一。
苏行则偏头看了一眼江行,见他就坐在不远处,没如陈州一样对他询问苏容的事儿,但显然,这些事情,他也早有听闻,且应该清楚,八九不离十,应都是属实的。
他忽然想起端华对他说的话,伸手拍拍陈州的肩膀,提醒他,“京中榜下捉婿,据说十分凶残,你与江行,都在被捉之列,明日放榜,若不想被捉,小心些吧!”
陈州:“……”
江行:“……”
他们齐齐看向苏行则,最该被捉的,不是他自己吗?
苏行则笑了笑,“因我妹妹的缘故,有各府罩着,目前没人敢捉我。”
陈州脸色顿时露出羡慕的神态,小声嘟囔,“她是你妹妹,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