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全身被点了二十八处穴道,一身武功半点施展不出来,在景德殿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方则仕也不好再让侍卫跟着他,简略说了几句就走了,言下之意自是要他乖乖听话,皇城重地,不得胡闹,否则为父将有严惩云云。方多病听话了半日,但见时辰已至深夜,如何还忍耐得住,当下悄悄翻开窗户,摸入后院去也。
这里离皇帝和公主尚有老远,他若能从这里出去,说不准还能在方则仕发现之前逃离京城,而他逃走之后他老子是否会被皇帝降罪,他自是半点懒得想。二更时分,景德殿这等微妙之处,人人行事谨慎,战战兢兢,自然从来无人敢在半夜翻窗而出。方多病武功虽然被禁,身手依然轻盈,自殿中出去,一路无声无息。月色清明,映照庭院中影影绰绰,他屏住呼吸,正在思考后门究竟在何处。
“咿呀”一声轻响,是不远处木桥上传来细微的声响,方多病往地上一伏,趴在花丛之中,无声无息向木桥那边望去。
一个不知什么颜色的身影正在过桥,庭院木桥的花廊上爬满了藤萝,里头光线黯淡,他只依稀瞧出里头有个人,却看不出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定是景德殿巡夜的侍卫。方多病耐心的屏住呼吸,纹丝不动的伏在花丛中,依稀已和花木凝为一体。
“咿呀……咿呀……咿呀……”木桥上微乎其微的声响慢慢传来,那“侍卫”在里头走了半天却始终没从桥上出来。方多病等了许久,终于觉得奇怪,凝神听了许久,似乎那木桥之中并无呼吸之声。他慢慢的从花丛中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气氛让他觉得应当去木桥中瞧上一眼,庭院中花木甚盛,夜风沁凉……他突然觉得有些太凉了——这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桥头——
方多病瞪大眼睛看着那木桥。
木桥中并没有人。
花廊中悬了一条绳索,绳索上有个圈,圈里挂着件衣裳。
风吹花廊,那件衣裳在风中轻轻的摇晃,绳索拉动花廊上的木头,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这是什么玩意儿?方多病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那衣服还在,并且他认出那是件女人的裙子。就在这时,不远处货真价实的传来脚步声,巡夜的来了,他飞快的在那绳索和衣服上下看了几眼,在衣服之下,木桥之上掉着个眼熟的东西。他突然兴起个大胆的主意——一把扯下那绳索,连绳索带衣服一起团了团揣入怀里,拾起木桥上的东西,往一侧草丛中一跳一滚,又暗伏不动。
巡夜的侍卫很快从木桥经过,并未发现那桥上的古怪。
方多病心头怦怦狂跳,老子胆子不大,还是第一次干这等伤天害……阿呸!这等亵渎先灵的事,但这事绝对不简单、绝不简单……
他抄起衣裙的时候知道这是件轻容,这东西极轻所以贵得很,能拉动绳索摇晃证明衣服里还有东西。而另一件他揣在怀里的东西才当真让他心惊胆战——那是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