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愕然无语。那勉强之色和以前的方仲一样,把所有的真话都写在了脸上。
何盈立刻就明白了方仲竟然真和别的女子有过越礼之事,她气得身子颤抖,一跺足,身子向后飘起,转眼消失在外面的高墙之后。
方仲向前追了几步,但不等他说出口,身上瞬间便被黑气裹住,人影在黑气之中连晃数下,等黑气逐渐消除,方仲已恢复了一开始的冷清模样。
他终究没有追出去,而是重新返回身坐了下来,空无的地藏殿废墟便又成了方仲一人独思的地界。
何盈只觉心中委屈无比,她原本是满怀激情而来的,且在来之前,寻思了许久,也愿意为此做出彻底的付出,可惜结果让她很难过,如果喜欢自己的方仲只是那六分之中的一分,这又有何意义。她付出了全部,甚至连潮音之位都可以放弃,自然而然,她也希望旁人为了自己放弃其他。
相爱的夫妻不就是如此的么
风声一响,何盈的身形从屋顶落下,让正坐在蒲团之上,手持瑶琴的莫雩吓了一跳,而在莫雩旁边,离金玉也正盘膝危坐,额头之上红光微闪,似乎在暗中祭炼那日月蘸金轮。虽然此宝已落入离金玉手中,但谁也不知那佛祖是不是又有手段重新把此物夺走,故而离金玉根本不敢懈怠,多一分控制之力总是好的。
“何姐姐,你突然从上面下来吓了我一跳。”莫雩惊讶地看着突然而至的何盈。
何盈面上红晕早已消退,她淡淡道:“莫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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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雩见她的面色有些异样,问道:“怎么了?”
何盈道:“我回大雄宝殿时已不见你们人影,才知你们来了钟楼。”
莫雩道:“我们自大雄宝殿离开之后,想这慈云寺之中其余地方人多眼杂,反而是这钟楼之上十分清净,我等又是女眷,虽然如今这慈云寺连百姓都可进来一避,还是不出去的好一些。何姐姐,你又去了何处?方大哥呢?”
何盈自己寻了个蒲团坐下,平复一下心神之后才道:“我去看了方仲,他留在了地藏殿的废墟之中,正想他自己的事呢。我看他也不需要我,便先回来了。”何盈说话的语气暗含嗔怪之意,便是傻瓜也听得出来。
莫雩笑道:“方大哥怎么会不需要你?”
何盈冷笑一声道:“莫姑娘,你可记得当初跟我说,指望我能助方仲一臂之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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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雩点头道:“当然记得,所以你不是一直留在方仲身旁么?”
何盈摇头道:“可是你也明里暗里的告诫我,别总是为着自己着相。莫姑娘,你错了,当我真的想全身心付出时,受伤的却是我。”
莫雩和离金玉讶然互望一眼,不知何盈为何会这样说话。
莫雩柔声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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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盈沉默了片刻,这才道:“方仲心中另外有人。”
“是那位佛母么?”莫雩以为何盈说得也是大慧心佛母,只因她实在太显眼了,而且丝毫不避讳和方仲相处,简直生怕人不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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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盈摇头道:“不是,而是另有旁人,一个已经和他有过肌肤之亲之人。他就算心中有我,亦只是一分,其余几分,不知在谁那里。”
莫雩道:“你又怎么知道此事?”
“是方仲亲口所言,难道还有假的。”何盈叹了一口气后,又向着离金玉道:“离姑娘,你以前也说方仲喜欢的是我,为此还求我多加照顾于他,可曾想过看错了眼?”
离金玉面色一变,却低下头没有做声。
莫雩道:“何姐姐心中郁郁,所以前来向我二人倾诉?”
何盈道:“是因为二位都曾托付我看顾着方仲一些,其实以他本事,又何须我来照顾,最多不过是顺其心意,安抚其心,如今他既然并未把身心系托我身,我又何必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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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雩笑道:“且不说方大哥是否真有这分心之人,就算有,何姐姐亦不用如此生气。恰恰相反,我见何姐姐如此气急败坏,才真感到高兴。”
敌不远仇情结学由月敌考羽何盈悠然起身,重新把衣衫穿戴好。
何盈不悦道:“我好心把实话告诉你,你反而幸灾乐祸。”
莫雩道:“哪里会幸灾乐祸,而是我觉得现在的何姑娘才有真挚付出之心,方配得上方大哥。这倒要感谢那位大慧心佛母了,若不是她,何姐姐未必会如此在意方大哥吧。其实何姐姐刚才的话虽然有理,却还有一丝破绽处。你既然真心付出,为何还在意方大哥心中有所保留?若有一人同样为方大哥付出,甚至连性命也不要,而又未求回报,相比之下,何姐姐这份真心,是否更不如旁人呢?”
何盈被莫雩说得一怔,若总存着回报之心的付出,本身就是有目的而为,又岂是真心可言。何盈因为是潮音之身,便不停地想着取舍,要么为追求潮音之位的名副其实,而寻求超脱之法,要么彻底放弃潮音的身份,甘作人妇,不管是那一种取舍,其实都是有目的而为。
真正的付出,便不应该寻求回报,感情便是如此。
何盈不平之心慢慢平复下来,她点了点头道:“莫姑娘说得也有道理,只是我还放不下而已。”随即站起身,又向外走去,莫雩忙道:“何姐姐你又要去见方大哥么?”
何盈道:“不是,我去见我师妹明薇。”明薇在修行之上尤胜何盈,即便境界相差不大,但在心境之上的领悟,几乎无人能及。
等何盈一走,莫雩转头看向离金玉,而离金玉亦重新抬起头来,莫雩笑着道:“离姐姐心中可曾高兴一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