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听安抚使讲述往事,遥想当日那场血战,虽然并未身临其境,却也听得心惊肉跳。她心中暗想,安抚使大人官场失意,受了奸臣逼迫,已是落入绝境,可是竟然有人出手相救,不惜拼了性命也要与西域妖僧缠斗,这些江湖好汉又是谁派来的呢?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安抚使接着说道:“那位使刀的好汉被西域妖僧踢飞之时,我恰好身在半空,眼看着妖僧虽然身受重伤,不过并未死去,正在挣扎着要去将禅杖拿在手中。我知道他一旦取回禅杖,我和内子、玉儿,连同这位使刀的好汉必定都会死在妖僧手中,情急之下右手一挥,将手中的长剑掷向了西域妖僧。
“若是换在平日,我将长剑掷了过去,妖僧不费丝毫力气,便能避开长剑,或是将长剑打飞。可是其时他身受重伤,武功大打折扣,又急着想将禅杖取了回来,竟然丝毫没有防备我会将长剑掷了过去。待到他惊觉之时,长剑已自到了他的面前。妖僧大惊失色,抬头向我望来,恰好将咽喉要害露了出来。只见他双目圆睁,眼睁睁地看着长剑刺入了他的咽喉。”
安抚使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我没有想到这一剑能够刺入妖僧咽喉,心下又惊又喜,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在半空。还没等我欢喜出声,身子斗然下坠,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我这才想起自己是被妖僧一掌打得飞了出去,身上受伤着实不轻。只不过正当生死攸关之际,只想着对付妖僧,浑然忘记了受伤之事。身子摔在了地上,我只觉得眼前一黑,立时昏了过去。
“待到我清醒过来,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脑袋似乎已经胀成了一个大圆球,胸口郁闷之极。我正要挣扎着坐起来之时,有人在我身边说道,赵大人,你伤势颇重,还是不要坐起来为好。我听了这人说话,这才发觉自己躺在地上,只是脑袋被内子抬起,搁在了她的腿上。说话那人正是先前使刀的那位好汉,其时他蹲在我的身边,脸色惨白,说话之时不住咳嗽,嘴角还不时有鲜血涌了出来,显然伤势不轻。
“其时我心下一片茫然,颤声问道,妖僧去了哪里?那位好汉告诉我妖僧已然毙命,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我受了奸臣构陷,不得不致仕避祸。朝中一些忠义之士知道那些奸臣绝对不会放过我一家三口,必定要斩草除根,是以请了江湖中的英雄豪杰,要护着我回到老家。只不过我为了对付奸臣派出的那些江湖败类,使了一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悄悄离开了京城。这条计策固然骗过了那些江湖败类,却也让这些英雄豪杰上了当。他们在京城左近找不到我的踪迹,知道情形不妙,便即赶往我的老家,恰好在最危急的关头,救了我的性命。只不过西域妖僧的武功太高,一场血战下来,除了这位使刀的好汉之外,其余赶来赴援的江湖豪杰全都死在妖僧及其弟子的手中。
“那位好汉离去之前,给了我几丸治伤灵药。不过他对我说,妖僧武功奇高,内力更是古怪之极,掌上还涂有剧毒。这几丸灵药虽然能够暂时压制住我体内的剧毒,不过要将其清除,却是差得远了。我须得每日运气散毒,或许过了三五年之后,能将剧毒尽数消解。只是在剧毒消散之前,我绝对不能运转内力与人动手,否则毒气袭入心肺,立时便能要了我的性命。”
慕容丹砚听安抚使说到这里,心下暗想,武林之中如铁沙掌、五毒掌之类的阴毒武功,确实能将掌上的剧毒送入敌人的身体。不过剧毒只是侵袭皮肤肌肉,却不能混入真气之中。方才我为安抚使大人把脉,察觉他体内真气颇为古怪。难不成西域妖僧那一掌拍中了他,阴毒内力一直留在他的体内,才会使得他的旧伤突然发作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