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定中心思转得极快,知道眼下被倭寇算计,处境极其危险。而这个姓厉的身为锦衣卫百户,定然有法子呼叫锦衣卫来援。加之此人武功极高,听这个老倭寇说话,对姓厉的极为忌惮。是以今日若想脱离困境,须得借助此人之力。
念及此处,纪定中对身边的聂家子弟大声说道:“这位厉大人与咱们约好了要对付倭寇,大伙儿须得全力协助,齐心合力,与倭寇决一死战!”
他说完之后,左手一挥,登时有十几名聂家子弟围在了厉秋风周围,手中长剑全都指向了柳生宗岩。
柳生宗岩冷笑一声,轻蔑地瞥了纪定中一眼,道:“聂家之人,卑鄙无耻,尤以你这小子为甚。今日若不杀了你,老夫绝不离开修武县城。”
厉秋风右手提着绣春刀,冷冷地盯着柳生宗岩,口中说道:“你明知我不会投降,何必在此多费口舌?拔出你的剑,咱们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柳生宗岩哈哈大笑,蓦然间笑声忽止,沉声说道:“老夫与你数次交手,你的斤两,老夫知道的清清楚楚。若是无人相助,你早已死在老夫手中,哪还容你今日在此地犬吠?!”
厉秋风见柳生宗岩始终不肯出手,心下暗想,这个老家伙阴险狠毒,此时又已大占上风,正是出手杀我的最好时机。他明知道我绝对不会降服于倭寇,偏偏在这里大费口舌,这事倒真是奇怪。
他正思忖之间,却听石岛主怒吼了几句。只不过他说的是扶桑语,厉秋风和聂老太爷、纪定中等人都听不懂。柳生宗岩脸上却现出了怒容,回头冲着石岛主说了一句话,用的却也是扶桑语。石岛主脸色一变,似乎想要反驳,只不过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厉秋风见两人说话的模样,猜想石岛主被自己削掉了一只耳朵,定然恨自己入骨。眼看着柳生宗岩与自己说话,始终没有出手杀人,心下不耐烦,这才开口催促。却被柳生宗岩呵斥了一句,这才住口不说。如此看来,这些倭寇并不是不想杀掉自己,而是柳生宗岩出于某种原因,此时并不想与自己决死一战。
厉秋风想到这里,心下登时有了应付之计。他冷笑一声,道:“废话少说,你出剑吧!”
他说完之后,右手长刀缓缓提起,横在胸前。双脚不丁不八,左手伸开成刀形,遥遥指向柳生宗岩。虽然寒风呼啸,他的身子却站得极稳,甚至连衣角都纹丝不动。
纪定中的武功虽然称不上一流,但是见识不凡。见厉秋风如岳临渊,全身上下看似松懈,却无半分破绽,心下不由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人的武功只怕比自己想像得更高,喜的是有此人相助,或许可以杀退倭寇,夺得一条生路。
柳生宗岩见厉秋风一心要与自己决斗,脸色一变,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好,今日就叫你这小子丧命在这城隍庙中!”
他说完之后,突然一声长啸。厉秋风原本以为柳生宗岩要出剑攻击,正自全神应对之时。全是看到柳生宗岩站在石阶上并未出剑,只是发出长啸,心下倒是一凛。
柳生宗岩啸声方落,只听“喀喇”一声大响,城隍庙大门已然被人震得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摔落在院子里。紧接着一个青衣人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黄衣老僧。
厉秋风一见这老僧,心下一惊,暗想这个老秃驴终于现身了。
这老僧不是别人,正是福建莆田少林寺的叛徒广智和尚。只见广智和尚一脸木然,高高的身子如竹竿一般,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院子中。他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僧人,却是他在各处招揽到门下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