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瞧着这人倒有些面生,便也拱手说道:“原来是巴先生。今日初见,幸会,幸会。”
巴玉岩一张马脸上挤出几丝谄笑,口中说道:“大人这话可是折杀小人了。应该是小人幸会大人才是。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小人得了大人的号令,便是赔上了全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十五条性命,若是皱一皱眉头,就是俺爹造俺时没点灯!”
厉秋风听这人说话缠杂不清,却又粗鲁之极,心下颇为不喜。正想着如何回话之时,却听梅大力在一边冷笑道:“巴老大今日才与统领大侠初会,那是因为前几次咱们与统领大侠见面之时,巴老大见机甚快,提前脚底抹油,溜了!”
巴玉岩听梅大力揭他短处,心下大怒,转头对梅大力吼道:“姓梅的,你这个卑鄙小人!以前你在背后告老子的黑状,老子知道的清清楚楚,只不过大伙儿都在修武县讨一口饭吃,不想撕破了面皮。想不到你这个王蛋今日公然在统领大人和尹捕头面前诋毁老子,就算老子放过你,老子的兄弟们也不会答应!今日老子就教训教训你这个王蛋,让你明白道理两个字怎么写!”
巴玉岩说完之后,他手下十几名汉子登时鼓噪起来。梅大力手下也有几十名徒弟,如何肯在嘴巴上吃亏?只听得两伙人互相辱骂,一时爹妈与祖宗辈齐飞,拳头共手中棍棒一色。原本庄严的城隍庙登时便成了喧哗无比的市井之地。
只不过这两伙人虽然互相叫骂,有的已经贴到了一处,叫骂时唾沫已自飞到了对方脸上,只差数寸便要碰到对方。但是双方好像约好了一般,只是互相叫骂,却绝对不会动手。而且因为双方贴得极近,生怕无意中触碰到对方。是以这些人竟然将双手背在身后,一个个圆睁双目,口中污言秽语汹涌而出。
巴玉岩与梅大力此时也已挤到了一处,两人相距不过三寸,一张马脸和一张圆脸几乎贴在了一起,口中喷射的唾沫尽数洒在对方脸上。只是当此危急关头,两人谁也顾不得擦脸,只得强忍着对方嘴中的酸臭之气,在言语上见招拆招,并且伺机反击。
只听梅大力骂道:“巴玉岩,你这个胆小鬼、王蛋!哪一次你不是遇事往后躲,遇钱往上扑?!凭什么咱们出血出力,最后还要把赏钱分给你们这些脚底抹油、望风而逃的王蛋?!”
巴玉岩反唇相讥,口中说道:“你梅老大倒是胆子大,比王蛋还要多一个蛋,俺巴玉岩自然是甘拜下风。不过哪一次你不是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这两次俺带了兄弟们先行退开,便是知道厉统领是大英雄、大豪杰,见了他老人家到了,自然是望风而逃。你梅大胆倒是有种,竟然敢得罪厉统领。凭着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被厉统领打得屁滚尿流,只怕滋味不大好受罢?!”
巴玉岩说到这里,转头对厉秋风道:“厉统领,您老人家还不晓得这位梅大胆在背后都骂您些什么罢?俺来告诉您老人家。上次在王庙村,他挨了您老一顿揍,跑回来后骂您是不长眼的兔儿爷,诅咒您不得好死。这次在云台山他又吃了亏,回来后又说您……”
梅大力见巴玉岩不怀好意,存心挑拨自己和厉秋风的关系,心下大急,不待巴玉岩说完,便即指着巴玉岩的鼻子骂道:“姓巴的,你这个王蛋公然造谣!老子什么时候骂过厉统领?老子骂的是妨碍咱们办差的恶贼!你这个王蛋存心挑拨,不得好死。老子、老子诅咒你生孩子没xx!”
巴玉岩冷笑一声,道:“好,好,俺生孩子没xx,xx全长在你家孩子身上。你家孩子生下来就两个xx!”
厉秋风听两人骂得肮脏,不由皱起了眉头。尹捕头对这些地痞无赖一向没有什么好感,乐得瞧这些家伙丢丑。是以最初一直笑嘻嘻地站在一边看热闹,并未阻拦双方吵架。不过此时见双方闹得不可开交,实在有些过分,是以他大声喝道:“都他妈的给我住口!”
巴玉岩和梅大力互相诅咒对方父母子女,出口极为恶毒。只不过两人都是欺软怕硬之辈,虽然嘴上骂得热闹,却也并不想和对方动手。只不过越骂越是兴起,到了后来骂得狠了,除了动手之外已经再也没有恶毒的话语能够用来辱骂对方。两人骑虎难下,心下都有些后悔,暗想早知如此,倒不如口中留下余地。此时骂无可骂,只有动手开打。只是两人心下都知道自己武功的斤两,动起手来只能让众人发觉自己武功低微。而且万从云一伙人一直在一边看热闹,正想着看两人的笑话。两人若是真的打了起来,只能让万从云坐收渔翁之利。
两人正在为难之际,忽听尹捕头开口责骂,心下不怒反喜,暗想总算有台阶下了。只见巴玉岩怒目圆睁,左手点指着梅大力,口中说道:“今日尹捕头和厉头领在,俺不和你一般见识。有种约个日子,咱们两人拳头对拳头,分一个高低,定一个输赢!”
梅大力冷笑道:“好,巴老大尽可以划下道来,老子若说一个不字,以后在城中见了你巴老大便绕着走!”万从云见尹捕头出面喝止住巴玉岩和梅大力,这场架已经打不起来了,心下暗叹太过可惜。他心下念头急转,站出来道:“巴兄、梅兄,大伙儿都是想着为朝廷办事,有时生了误会,却也不必在意。今日厉统领初到,两位这般争吵,可太不给厉统领面子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