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鹏将犹犹豫豫站在门口的胡三请回屋里,让他坐下,又招呼守在门口的两名圣女先去东厢房睡觉休息。
轻萝和紫萼却不肯,说圣尊身边不能没人,最后白鹏吹胡子瞪眼才将她们吓走。
回到桌边坐下,白鹏将茶杯推给胡三:“究竟什么事,胡三哥这表情古里古怪的。”
“是……关于,那个,玄武会的,玄字军副将,秦寿生……”胡三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白鹏笑道:“这个酒色之徒,出什么事了吗?我正要去找他拿银子。”
等胡三将事情始末一说,白鹏听着听着脸色变得铁青,最后猛然一拍桌子猛然站起:“你怎么不早说!”
桌上茶杯都被这一击震得翻倒,茶水四处飞溅。
原来那位秦寿生,不仅贪恋酒色,对女人还有些特别的癖好,白鹏请他住在怡心院,已是刻意讨好,这家伙却将院子里每个陪他的姑娘都折磨得不轻,伤痕累累几天不能接客,这样下去生意要受大影响,于是白鹏便安排擅长玩乐的花花公子董秋狄陪着他,去衢州别人家的**消磨时间。
可是,当白鹏东奔西跑忙于联络魔教时,秦寿生已经对这“平淡”生活感到不耐烦,为了寻求刺激,便指使手下人去四里八乡地寻觅漂亮民女,有了目标,他自己找机会实施恶行。要么趁对方外出时拖进树林,要么趁家中无人时强行闯入。
更可恨的是,秦寿生作恶之后,都会将被糟蹋的女子杀死,只八天的工夫,衢州府治下已经出了六起奸|杀案,最小的一个死者才十二岁。加上有些家人或邻居撞见了被灭口的,总共九条人命。
这是大案子,官府来人仔细查验,到后来知府亲自出马,却因没有目击人证,终究不知是什么人做的,将捕快派出去查问各处乡民,也都不得要领。
被杀的女子死状相同,官府一看就知道是同一人所为,于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可疑的独行外乡人”,从来没有怀疑到青龙帮的座上客,带着一大堆随从的秦寿生。
然而董秋狄陪秦寿生喝酒时,偶然听他酒醉吹嘘,说这些事都是他做的。又评论说风尘女不如良家女,良家女中情愿的又比不上不情愿的,在对方挣扎哭喊中强行得手,那满足感才到登峰造极,若是同时将那女子一杀,令她一生只有你这一个男人,这成就感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
秦寿生醉醺醺描述那些事的“精彩有趣”,董秋狄却听得忍无可忍,称病告退,愤然离席。小伙子虽然不大有出息,却一向对女子最为爱护,当即怒冲冲狄回到青龙帮控诉此事,高层们才知道祸害民女的就是帮主的“贵客”秦寿生。
然而白鹏临走前的命令是务必伺候好这位大人物,“稳住他”,“不可令他不满”。既然令他不满都不行,更别提去官府报案抓人。哪怕不报案,杀掉秦寿生也不难,曲寒这样的老资格刺客出马即可。可大伙唯恐坏了帮主的大事,最后只能装聋作哑。
可是接下来陆续又出两起案子,胡三是已经无法忍耐了,既然今天帮主回来了,不能不报告,希望阻止此人再干坏事。
白鹏听完自然暴怒:“我走之前留下了魔教联络人,为什么不通过他报告?为什么等到今天才说?你们已经知道他在干坏事,居然任他又害两人,你们是包庇!是从犯!!!”
胡三眼中含泪,离开座椅跪下:“是!帮主骂得对!是属下盘算错了,当时想,帮主做的是天下气运的大事,俺别拿小事打扰帮主,所以才等到这时候。后两个姑娘,当真是俺害死的!”
“你起来。”白鹏知道胡三生性正直,只是遇事容易犹豫不决,长叹一声道:
“怪我没说清。以后你要记得,咱们混江湖的,命不值钱,既然吃这碗饭,就有不得善终的觉悟。但是无辜百姓招谁惹谁了?关系到百姓的一条性命,事就比天还大!以后这种事你可以果断处置,过后再向我报告,做错了我不怪你!”
“是!”胡三仍然低头跪着不起,眼泪鼻涕一齐往地上流。
白鹏心中一动,又问:“你说那些女子死状相同,是什么死状?”
“都被……都被剖开了肚皮。”胡三说着,声音都在颤抖。
“啪!”白鹏狠狠一掌击在桌上,红木八仙桌顿时四分五裂,茶杯也都落地摔碎。
胡三吓得浑身一抖。
白鹏却全身都抖,既有愤怒,也有激动,三年前小岛上的惨状一幕幕重现眼前,最触目惊心的就是赤身露体开膛破肚的翠竹姐姐。以前只知道是伍五叁带着玄字军所为,也只有杀了伍五叁,灭尽玄字军才能算报仇雪恨。如今很明显,秦寿生就是其中一个直接凶手。
他心中暗道:“翠竹姐姐,杀你的凶手,原来就是秦寿生!他居然自动送上门来!”
白鹏握拳努力让自己平静,转向胡三:
“别跪着了,事情说清了,以后知道怎么做了就好,去给我把董秋戎叫来。”
“是!”胡三抹了把眼泪,起身快步离去。
过不多久,董秋戎就快步跑来,进屋单腿跪倒行礼:“尊主!”他刚从外地回来,还没听说弟弟董秋狄的见闻,神色平静。
白鹏望着帮自己全面打理泉台驿的得力手下,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有一件事,我限你三天完成。”
“是!”
“玄武会的玄字军副将秦寿生,你知道?”
“知道!”
“帮我给他准备一份厚礼,务必用最漂亮的箱子装好。”
董秋戎有些愕然,抬头望着白鹏,他的本行是杀人,不明白尊主为何让他帮忙准备礼物。
白鹏继续道:“尽快找到他家,取下他父母妻儿的脑袋,别损坏了,要面目清晰,用石灰保鲜,装箱送来。三天后,我请秦寿生喝酒,你给我把礼物送到席间。”
董秋戎就算杀人如麻,听到如此残忍的送礼方式,还是打了个寒颤:“是!”
“去,赶紧办!”白鹏打发了董秋戎离开,自己也吩咐人备马,出门疾驰,奔向怡心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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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怡心院之后,白鹏挥手将赶来拍马屁的看场帮众轰走,先靠着楼梯深呼吸一阵,让自己尽量平静,才堆起一脸灿烂笑容上楼,到了秦寿生房门口,叫守卫的玄字军通禀。
房里传出一声打着哈欠的招呼:“何帮主终于回来了,进来!”
白鹏推门而入,看秦寿生没精打采地倚在床上,大剌剌地也不起身迎客,只挥了挥手:
“坐,何帮主。”
白鹏拉椅子坐下,满脸笑容:“在下去湖州打探敌情,被一些事绊住,今日才回来,不好意思。”
秦寿生翻身向外,一根手指悠闲地掏着耳朵,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