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看他们都没有头绪,深感加强渗透东江的重要性。东江和朝鲜都是他要争取的力量,对于文登这块地方来说,影响东江和朝鲜远比影响辽西容易,兵力投送距离也相差不多。
想到这里,挥手让刘破军和卢传宗离开,张东知道陈新有情报方面的事情要吩咐,垂手低头等着。
“岛上的分站部署如何了?”
“大人,这次事情紧急,属下不得已而在皮岛出入频繁,现今人人皆知四海商社是大人的。属下另外派人设了一个铺子,假作是登州的一个商人的,至于岛上的线人,下层的已是发展了不少,军官中属下选中了三个人选。分别是尚可义、刘兴基、吴坚忠。”
张东抬头看了看陈新的脸色,陈新微笑一下示意他继续说。
“尚可义是黄龙心腹,他知道属下身份后,却颇为亲近,或许是想留个退路,属下认为不妨与其维持着。到时或许有用,但此人用心不明,不可用要紧的人与其联络。刘兴基则是刘兴祚的同胞兄弟,此人有勇有谋,当年刘兴祚逃到东江时,害怕被人拿了人头领功,对毛文龙有所防备,没让刘兴基到皮岛,刘兴基单独去了辽西投奔袁崇焕,告知自己投诚一事,让毛文龙不得不有所顾忌,这次刘兴基反对刘兴治造反,先被刘兴治捆打,后来逃出后协助黄龙等人斩杀乱兵。”
陈新插话问道:“刘氏兄弟亲眷都在沈阳,皇太极已经多次用此大做文章,你用此人可想清了利害。”
“大人,岛上有消息,皇太极得知刘兴治身死后,已经将刘氏兄弟留在沈阳的亲友子女斩杀一空,汉女妻妾发给各贝勒为奴,若是消息核实,这刘兴基与建奴便再无转圜,小人看上此人精通夷语,熟知后金各旗主及固山额真,对后金各将间恩怨亦甚为清楚,正是情报局眼下最缺少的人才。”
陈新点点头,“如此就好,具体事宜你自己拿捏,但若是此人出了事,我拿你是问。”
张东答应了,继续道:“最后一个是吴坚忠(注1),此人亦是刘兴祚带出来的人,家中亲眷多有死于建奴之手,天启七年时,刘兴祚向袁崇焕传递建奴将进攻朝鲜的消息,便是此人孤身步行潜往辽西,此次皮岛之乱,他带兵斩杀了崔耀祖。”
陈新微微动容,“能步行潜往辽西,可见胆色过人,他此次既有功,怕是不好买通。”
“大人,属下并未去找过吴坚忠,是他自己寻来的,他却不愿留在皮岛,想投入我文登营麾下,随行还有十余名属下,其中有四名真夷,属下估计此人已对东江镇不抱指望,又担忧在此性命堪忧,才有此作为,此人当如何安置,请大人示下。”
“让他入情报局。”陈新毫不犹豫,这些从后金出来的人,对他来说都是难得的情报人才,他才不会让他们去当普通战兵,“回程时带上他们,到文登后由周世发面谈后再安置职务。”
张东听了陈新的话,知道陈新还是没有把他当做最心腹之人,仍是恭敬的应了,口中道:“皮岛之上人心浮动,发展普通兵丁并不难,那些将官却大多观望,咱们文登营在皮岛只算略有名声,还不足以让他们投靠,是以,此次若是能在皮岛重创建奴,让这些岛兵看看我文登营军威,日后便好做了。”
说到底还是要展现实力,陈新此次来东江镇也是这个目的,单纯的斩杀建奴是将领的目标,对他却远远不足,对于他来说,一切军事行动都要有附加值。
这时刘破军在帐外大声报告,进来后一脸兴奋,他拿着一份情报对陈新道:“大人,特勤队第二小队传回建奴军情,战兵约两千,辅兵四千,建奴玩的是声东击西,他们在铁山西边海岸的军营皆是虚兵,大军已于今日直抵宣川,并在宣川兵分四路往海边而来。”
陈新一把抓过,对着地图看起来,手指顺着海岸划过,“宣川兵分四路,蛇口浦、宣川浦、身弥岛浦。。。建奴要先取皮岛东边的身弥岛,从东侧攻打皮岛,他们先将东江水师诱往铁山方向,若是船只足够,可以在东江水师发觉不对之前登上皮岛,野猪皮打仗还真有两手。这次特勤队干得不错,记他们首功,看看以后还有人说特勤队没用,还有,发现朝鲜水师没有?”
“两名回来的队员没有看到,他们在宣川浦取出藏好的船时,曾见到有建奴先头部队在宣川浦附近搜罗渔船。”
陈新嘿嘿一笑,“那朝鲜至少还没有明确答应他们,否则他们不会去搜罗渔船。张东立即回岛,请吕监军控制好登州和东江水师,等咱们的信号才能攻击建奴船只。”陈新盯着张东道,“作战结束后,在岛上散步一些夸张的言语,总之是文登营如何威武的,记住一条,咱们不但要打给东江镇看,还要给皮岛上的朝鲜官员看,以后你在皮岛和朝鲜做事便方便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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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吴坚忠原为刘兴祚手下,刘兴祚一直两手准备,与毛文龙和袁崇焕都有联系,天启七年吴坚忠受刘兴祚委派,孤身步行潜往宁远,向袁崇焕告知后金将出动主力攻打朝鲜,如此重要的情报,可惜最后没起啥作用,崇祯元年跟随刘兴祚投奔东江镇,刘兴祚死后因朝廷迟迟没有落实封赏,被刘兴治忽悠作乱,一起斩杀了陈继盛等人,后来又和刘兴治闹翻,历史上的皮岛之乱,有人称是从他与崔耀祖的火并开端,他本人也死于此次动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