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当初司徒白与祁湛差点结婚的那次,她对萧然真的是心有余悸。每次一想到章寒这个人竟然是他提前那么多年安排在金贸国际的暗棋,她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固然是商界神话又如何,这人的心思实在太深,压根让人摸不着边际。经过昨天詹温蓝那个话题之后,她实在不愿意再让云溪和萧然这种城府深沉的人牵连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她明明也知道峤子墨不简单,却总觉得对方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云溪的事情。
显然,司徒白也和她一个心思。当初凭借能源竞标,云溪在b市狠出了些风头,甚至还进入了商会,但是,每次和这位萧家当家人碰面,都让人觉得惊心动魄的,那次赌局德国扑克梭哈也让人记忆犹新,虽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肯帮云溪周旋冷家的事,但,还是少见面的好。
她捂着手机,对云溪笑:“这个小迷糊,刚刚去卫生间没听到电话响。她说她也快到酒店了,让我们不用去医院了。”
云溪点点头,让宇敇开车去司徒白她们的酒店。
“他为什么去医院你可知道?”鎏金见云溪没多心,就干脆没挂电话,越想越不对劲,还是开口问了。
“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司徒白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刚刚看门诊的医生似乎态度有点不好,萧然身边的人几乎都要翻脸了,差点把人给打了,引得人群吵吵闹闹的,我正好经过,这才看到。”和当初在百年讲堂上看到的意气风华有些不一样,萧然今天的脸色有些惨白。作为从前的偶像,自己当初学商最大的动力,她到底还是忍不住走到人群里看了一眼,哪知道那人那么敏感,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结果把她领到一边问了个让她到现在都有些吃惊的问题。
“老金,萧大神刚刚问了我一个问题。”司徒白皱着眉毛,半靠着墙壁上,没有发现,呆在一边的美院才子当听到“萧然”这两个字的时候,眉头同样打了个结。
“什么问题?”
“他问,云溪最近好不好?”司徒白咬了咬唇,想到刚刚站在自己面前脸色疲倦的萧然,目光中带着暖暖的温度,提到“云溪”两个字的时候,那嘴边的温柔,越发觉得没底。“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该不会是她想的那种吧?
当初要不是因为陈昊,这人几乎在那次商会举办的宴会上就让云溪下不了台了。怎么现在的态度,却是,这么的,这么的暧昧?
“你怎么回答的?”其实,隐约猜到了吧。怎么可能萧然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他又不太认识小白,叫住她还能为了什么。只是,有些时候,越不想复杂,偏偏事情就是朝着最发杂的方向发展。她忽然一惊,想起当初萧然打压金峰集团的旧事来,或许,不仅仅是为了要收购这么一家公司,更主要的是,祁湛,曾经是云溪的男友?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章寒都已经将事情掌握在手中,眼见金峰就要易主,他却在最后收了手?
云溪必定做了什么,让他不得不放手。
鎏金坐在那里,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像是在冰天雪地里行走,一下子又在烤炉上烤着,整个人一下子面色都难看起来。
“要不要到我那边去休息一下?”见她表情不太对,云溪准备让宇敇开车回去。
“不用了,好像我刚刚吃了点水果,又喝了点咖啡,冷热刺激,肚子有点不舒服,一下子就好。”鎏金笑笑,挂了电话。如今,她最想知道的是,到底,那位萧然是怎么打算的。从z国一路追到了埃及,他,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放手。
最不巧的是,峤子墨正好这两天有事出去了。
哎,头发都要急白了。
宇敇见她执意要回去,便加快了车速。
从中心广场到酒店的距离要比医院回去的距离长,他们到的时候,司徒白已经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神色煎熬,见云溪一起来了,几乎都不敢看她的眼睛,深怕被她发现什么,嘻嘻哈哈地说了医生给她的诊断之后便借口困了想睡觉,让云溪先回去了。
云溪见她桌上感冒药就两盒,估计并不太重的样子,便叮嘱了一下好好休息,就直接回去了。
她一走,鎏金赶紧拉着司徒白进了房间,把房门锁起来,细细地说起在医院碰见萧然的细节。
美院才子盯着那反锁起来的房门,足足有两分钟,这才起身,走到隔壁房间,拨通了电话。
“凮大哥,我刚刚听说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伏案加班的凮峥推开面前的档案夹,微微起身,站在那落地窗前,慢慢地拿开鼻梁上的平光镜。
“不知道为什么,萧然来开罗找冷云溪了。”他轻轻地吐出这句话后,意料地听到对面一静。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叹息的冲动。
“知道了。”凮峥微微出了会神,很快就恢复了原状,“你自己在埃及注意点,能取得比赛冠军自然好,万一不行也不要勉强,毕竟这不是你的专业。”
“难得听到你会说这种话。”他轻轻一笑,自知自己是早产儿,从小身体就不好,身边的人都不会对他要求太高,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起了求胜心,所以最近找凮峥帮忙传一些有关钻石设计的国外资料,没想到,他却让他帮忙好好照顾一下云溪。刚开始,他以为,不过是因为云溪是张博的关门弟子,现在想来……轻轻摇头:“不说了,这周是小组赛,下午还得和同组的选手一起碰面,有空再打你电话。”
“嗯。”凮峥关了电话,望着脚底下那华美繁荣、令全世界金融圈都魂牵梦绕的华尔街,目光幽深:“萧然吗?”……。
云溪回到酒店的时候,明显发现大厅里有些不同寻常。
来往的人,似乎比平时要少很多。大家都聚在一圈,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宇敇去车库停车,她本来赶回来也没什么急事,索性去了前台,准备让人送餐到房间。却听到一阵悦耳的琴音传来。
是德国作曲家舒曼的曲子——《童年情景》之梦幻曲。
她立在原地,静默了一会,慢慢回身,看向被人群围住了的一角。
那里放着一台白色钢琴,平时酒店请来的钢琴师今天已然换了人。
那弹琴的人半边脸垂着,只能隐约看得个轮廓,但曲音却很清澈。让人可以够明显觉察到诗歌般层层递进但又有些微妙变化的律动感。
云溪记得这首乐子是用单主题三部曲式写成。那双纤细有力的双手在黑白琴键上静默地起舞,轻盈融情、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深远与甜蜜的歌,如同叙述着人们儿时的美丽的梦,让每个聆听的人心中都响起对对生活、对爱情、对幻想的追求与希冀的音律。
梦幻的旋律、细腻的音乐表情,丰富的变化,引人入胜的表现力,充满了诗情画意。
云溪没曾想,那个在酒吧里对着峤子墨如痴如狂的卓伊竟然能弹得出这样一手好琴。
“她很棒,不是吗?”不知何时,约瑟夫已经站在她的身边,脸上带着十足的骄傲,望着坐在钢琴前的卓伊,静静地对她微笑。
“的确很不错。”能弹出这样的音乐,已经是职业级的了。云溪并不吝啬自己的赞扬,相反,她更好奇,这对兄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突然换了酒店吧。
“她从小就对音乐十分痴迷,立志要当一个钢琴家。不过,你应该听别人说过,我们家,其实历代是经商的。家里人并不愿意她去当一个钢琴师。但是,作为哥哥,我还是希望卓伊能按照她自己的喜好选择自己的未来。”
“你是一个不错的哥哥。”云溪微笑,他让她想到她的那位堂兄对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可惜,她如今碰到了瓶颈。”约瑟夫却没能放松下来,反倒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知道,在音乐这条路上,并不是努力就一定能获得回报。只要一次趴下来,站不起来,后面想要重新来过,简直就是做梦。我看她在学校里压抑得太厉害,借着这次钻石比赛做评委的机会,正好带她过来散散心。原本是没报多大希望的,结果她那天在酒吧里听到了峤先生的那首拉赫曼尼洛夫,回去的第二天就又碰钢琴了。”
云溪静静地听他说着,并不觉得,他只是纯粹找她来聊天。
“所以,我这次冒昧地来酒店找你,主要是想,能不能让峤先生见见卓伊,让他看看,她的钢琴弹奏到底在哪出了问题。”
约瑟夫目光灼热地看着她,恨不得想要捧住她的双手,却鉴于礼貌,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微微屈身,诚恳请求。
云溪看着坐在钢琴前的卓伊一眼,微微叹气:“很不凑巧,峤子墨正好有事,这两天都不在这。”她有些可惜,这首曲子虽然初听之下的确惊艳,但演绎到一半的时候,就微微有些不对劲了,明明曲调、节奏都没有变,但是,就是觉得,个中意境意境却开始发生变化。
约瑟夫一愣,明显眼底带着吃惊和失望。就在这时,卓伊也朝这边望了过来,看着兄长的表情,顿时指尖一顿,音乐由此倏然一静。
整个大厅都是一片安静。
大家奇怪地看着卓伊,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一身深色西装的男人走到云溪身边,望着那台钢琴,淡淡地说了一句:“可惜了。”
云溪诧异地看着,这人神出鬼没的,怎么今天突然出现在这?
当初峤子墨和她出门他都要跟着,她还以为这次峤子墨出门,他也一定会跟去,没想到竟然还在酒店。
“你怎么在这?”云溪看着他,面带惊奇。
“懒得到处走,还不如呆在酒店里。”见云溪身边站了个陌生人,忍不住抬头打量。这时,卓伊正好走了过来,见兄长朝她摇了摇头,自知无法见到峤子墨,顿时脸色一暗。
看得有趣,这女钢琴师对峤子墨明显就抱着不一般的兴趣,云溪是没看出来呢,还是,恩,压根就没把这人当做对手?
“我们上楼再聊吧,站在这里有点不太方便。”环顾四周,已有不少人的目光朝着他们这边望过来边,摆了摆手,亲自走到电梯门口,按下键钮,回头朝云溪、约瑟夫、卓伊微微一笑。
“好。”或许还是报了一些希望,卓伊第一个开口答应。
约瑟夫满脸惊喜,又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云溪的脸色。
“请。”再怎么失礼也不至于将人推回去,云溪淡笑着,跟着后面走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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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在后面,十二点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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