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走得并不快,察觉到跟在身后**的变化,不由轻轻一笑,道:“友天,你很紧张吗?”
刑友天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地点了点头。
李晚说道:“我特意安排你们兄弟随侍在身旁,就是为了让你们见识一下大场面,以后才有器量,你要多学学你的哥哥,他就不怯场。”
刑友天不由得看向刑青天,果然发现,自己的哥哥面色依旧平静如常,仿佛在场的诸多人士,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困扰。
刑青天道:“当他们是木头就可以了,没有必要理会。”
李晚欣赏地点了点头:“不错,想要有所成就,就不能怯场。这世间,与天争命,与人夺运,靠的都是一股子气魄,然后才是人的才干和技艺。一旦怯场,就会输了气魄,输了气魄,就什么都没有了。”
刑友天听到,暗暗给自己鼓劲,果然心中稍安,也感觉现场的气氛没有那么压抑了。
两兄弟跟着李晚,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商云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广场的另一边,他正带着一名靓丽的粉衣侍女,向看台上的吴冶子行礼。
李晚的眼神没有在商云身上停留,反而看向吴冶子。
吴冶子原本在太师椅上正襟危坐,感受到了他目光中的灼热之意,不禁微微一动,睁了开来,清冷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刻骨的怨毒。
十几年时间过去,吴冶子原本光洁红润的面上,额上,已经悄然爬上了几条皱纹,这既是岁月的痕迹,也是因为在这些年,吴氏一脉遭遇诸多不顺,劳心劳力的缘故。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李晚而起!
因为在李晚手中得了那坑人的《磨锋诀》,他兴冲冲地将雪藏的**推出,复又扩大炼制,推广法诀,指望着能够振兴家业,但却没有想到,几年过去,加持精炼的几件重宝都碎裂报废,**们炼制的法宝,也尽皆遭难。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几乎把他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要不是还有个冶子名位,一直以来,也是信誉卓著,早就被愤怒的主顾抛弃。
后来,他舍下面皮,又付出诸多代价,方才求得元婴高人出面作保,挽回了部分重要的盟友和主顾,然后又四处举债,许诺,欠下天大人情和巨额财富,方才慢慢恢复元气。
吴冶子作为冶子高手,本不该跟李晚这样的小辈置气,但是这一刻对视,几乎生起了一股冲下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撕成碎片的冲动。
李晚看着吴冶子僵尸一般的刻板、苍白的表情,不由得哂然一笑。
他对吴冶子的心思,并不是太了解,但来到中州的这几个月,也早已经打探到了吴氏一脉的遭遇。
虽然吴氏一脉对外的说法是事故,甚至就连周冶子等人,对其中内情也知之甚少,但却也可以看得出,对方的损失肯定惨重。
李晚保守估计,这吴氏一脉,至少也得是损失了一件以上绝品宝器,三十件以上珍品宝器。
这些绝品宝器、珍品宝器,更有可能是从师门或者家族流传下来的,并不单只是吴冶子一人财富。
若单只用灵玉而计,这里也已经有数十亿之多了,几乎是三十多名结丹后期修为散修高手毕生的积蓄,哪怕是富裕的灵峰峰主,面对这般的损失,也要大伤元气,冶子比一般的灵峰峰主还富有,但是,也足够刻骨铭心了。
除了直接损失之外,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交易付出,有形无形的损失,更加难以估量。
不过李晚却没有丝毫同情,这都是吴冶子妄想巧取豪夺,欺压上门自找的,当时的情况,他也不可能把器宗大典和鸿蒙宝气的秘密吐露出来,这可是关系着生死存亡的大事。
“既然此间因果已经生起,那就待我平息就是,归根结底,还是得要作过一场!”
李晚收回投在吴冶子身上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对手商云。
商云这时候也把炯亮的目光投了过来,显露出熊熊的战意。
商云用只有李晚才能听到的传音入密,颇为感慨地说道:“李道友,阔别十余年,你已经成长到如此的地步,还真是让人惊讶啊。”
他的语气非常平和,仿佛没有一丝别样的仇怨在里面。
就仿佛,当初用那法诀与自己交换《磨锋诀》,令吴氏一脉造成惨重损失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李晚轻轻点头,这商云,心性果然比想像中还要坚忍得多,难怪会被吴冶子器重,推出来与自己作过一场。
“夏长老到!”
广场上,突然有铜锣敲响,嘹亮的高声唱喏道。
一名身着金袍,头戴古冠的老者在周冶子的陪同下,不紧不慢地从道场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身上,并没有寻常高人那般,浩瀚幽深的气机,面上更是遍布皱纹,发丝枯黄,看起来与世俗之中的老朽之辈无异,可是每一位先前来到的各方嘉宾,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微微躬身,流露出一丝谦卑恭敬的神情。
甚至就连跟随在他身旁的周冶子,神态也是谦卑的,像是服侍自家长辈,搀扶着老者登上高台。
吴冶子这时也已经站了起来,虚托着做出了搀扶的姿态,直到那老者坐下,面带笑意地招呼众人也坐,方才跟着坐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