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个村的,成小鱼大了曲勇三岁,他高中毕业就没读了,这些年一直在衢州城里跟一个叫超哥的瞎混,没少惹事,“人家找上门来要医药费?那成叔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曲勇妈往厨房里走回去,唠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你李叔说药材不好卖,成叔家的那些金银花都快要烂在地里了,哪还有钱给人家,闹来闹去的,再这么下去,人家都要砸了他们的灶头了。”
“这么严重?”在农村里,砸灶头那是仅次于刨祖坟的大事,乡下不比城里,做饭都靠那口灶,你想灶头被人砸了,那不是要人家吃不了饭吗?除非双方有天大的仇恨,否则是不会这么干的,看来这次成小鱼惹的祸实在不小啊。
“哎...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曲勇妈开始一边切菜,一边教训道:“你可不要学成小鱼啊,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搅和在一起,要好好读书,才能有出息,知道吗?”
曲勇心里捏了把汗,他暗道:要是让我妈知道我和全江浙最大的帮派扯上那么大的关系,她非得拿菜刀大义灭亲了不可,这事可万万不能让她知道,口上道:“妈,我不会的。”
“那倒是,我儿子很乖的,这点我还是很放心的。”曲勇妈拍拍他后脑勺,道:“妈信得过你啊,对了,你怎么突然回家了,放假吗?”
“不是。”曲勇道:“我在外面认识了老中医,就是上次给爸开方子抓药的那个啊,他终于找到法子可以治好爸的病了。”
“真的?没骗人吧。”曲勇妈惊喜一哆嗦,差点没拿稳菜刀,“不是骗钱的吧。”
“妈!”曲勇无语道:“上次那药,爸吃了不是效果很好吗?都可以摆脱激素了,那老中医开的药很便宜的,而且这次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办法,肯定能治好爸的病。”
“那倒是。”曲勇妈猛点头道:“你爸吃了那药,真的好了很多,我还寻思着,要上门去好好谢人家呢。”
“嗯。”曲勇将那包老陈皮拿出来,道:“就是这样,爸呢,我现在就给他...”
曲勇妈道:“你爸还在地里呢,看样子快要回来了。”
曲勇莫名的鼻子一酸,现在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吃晚饭了,他爸带着病还在地里,“上林那块地是吗?我去帮爸的忙。”
曲勇才走出家门很多远,就远远的看到他爸穿着破衣服,卷着裤脚,扛着锄头回来,他爸老远的也看到了曲勇,叫道:“臭小子回来了?!”
“爸。”曲勇跑过去接过他爸肩上的锄头,道:“你回来了。”
“走,回去喝两口。”
“你开始喝酒了?”
“你回来开心嘛,你妈平时很唠叨,我都好很多了,还是一点都不让我碰,难得你回来,怎么能不喝两口?”
回家后,曲勇将那老陈皮的小心的取出来,讲明了用法,上次老道的药还剩下一些,吃过晚饭,他爸先服了一小撮老陈皮后,还是照旧服药。
曲勇吃过晚饭,考虑了半天,决定还是去成叔家看看,出门前他特意将四姑娘给的那两千多块针灸费带上,都是邻里邻居的,大家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以前成叔也没少借钱给他爸看病,现在曲勇爸摆脱了激素不用天天的烧药钱,加上他上次卖了那只穿山甲的一万块钱,家里面日常开销还是过得去了,所以现在成叔家有事情,曲勇觉得自己应该能帮的就要去帮帮看。
成叔家在下邻,农村里的房子都差不多,前些年全是泥墙黑瓦,现在也有些人家条件好了,盖上了装瓦房,不过成叔家的还是和曲勇一样,都是泥墙。
曲勇还没走到,就听见成叔家传来一阵阵的吵架声,外面院子里围着不少人,他挤进去一看,成叔家大堂里八仙桌上首就坐着一个魁梧大汉,那人身板还站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只铁锹,正恶狠狠的瞪着成叔,而成叔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猛抽烟,而成婶披头散发的坐在泥地上,掩面抽泣。
“成三,你今天到底给不给钱!我告诉你!你儿子砍伤我小儿子这件事,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刘大庆给你没完!”那魁梧大汉刘大庆拍着桌子不耐烦叫道:“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大儿子手里都带着铁锹,你要是还不给钱,我就把你家灶头给铲了!看你怎么吃饭?!”
“太过分了...”
“敢到我们村里来把人灶头都铲了,这刘大庆也太蛮横了!”
“就是!这种气怎么能忍?”
人群里也在吵吵嚷嚷的,有几个年轻人也摩拳擦掌,想要上去教训一下这个刘大庆,让他不敢在自己村子里嚣张,农村里一个村的,大家都很护短,这件事虽然是成叔家不是,可刘大庆要铲灶头这么的做法,那就是在打整个村子的脸了,这样还怎么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