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以他个人喜欢的名义,向蛇人主子讨要她。”波努克倒是出了主意:“让使团里面的人请本地的人类或其他商人去说此事。”东郃子点头后便对六弦琴说:“你先把钱准备一下。”
“我出钱??!”六弦琴真是栽大了:“我又没有要她!”幸好旁边的仙黛尔责任心比较强:“我出钱。这事是我干的。”于是这事就勉强解决了。不过弄得六弦琴几天都不敢去找仙黛尔。每天随团会晤一结束就把自己关在满是蛇纹和狰狞怪物图案小黑屋里,生怕在沾上那霉气的女人。
但这样一来他就打探不到消息了,而上头又急急传来催促,要他多搜寻本地会晤谈判的资料,最好当天汇总当天发送,不得迟疑云云。于是他又硬着头皮去找仙黛尔。这次就不在凉爽的蛇人贵族客厅,而是在城外豢养多头蛇蜥的恐怖泥泞沼泽!
坐在野象般巨大的禽龙脊背上,踩着被热带烈日晒干的岸边块块泥土颠簸,颇有坐在浪头上前进的感觉,可一看两侧高如大楼的各型巨大植物,宽似门窗的叶子到处交错排列、大如小屋的花朵高悬头上,仿佛蝼蚁身处其中。而真正的主角则是远处泥潭中那些伸出摇曳蛇颈的庞大多头蛇蜥。
望着那些恐龙时代就徘徊在泥水中的怪物们,六弦琴头皮真的开始发麻了,再想想那些被压迫的人类和各族奴隶,就更想尽快离开这湿漉漉的炎热鬼地方。不过当他遇到仙黛尔时,大麻烦来了:“你帮我去旁边找找这几种植物。”
所谓‘旁边’就是一片绵延的沼泽灌木和巨大如楼的藤本植物群落,天晓得里面是藏了鳄鱼还是藏了一脚踢死人的恐龙!当他扒开一片草丛,看到里面窝藏了好几条灰色的蛇,像滑腻腻的东西幽幽滑走时,心里就像吃了十个蟑螂,根本干不下去。他头脑发晕的捏着几根草回到仙黛尔身边:“我想我是水土不服了。你怎么对这些荒地里的事情如此上心?麦哲伦先生现在跟蛇人谈的很艰难,也许更需要你吧。”
“他的事。我搀和不了,也不想搀和。”仙黛尔又提了个很恐怖的建议:“听说这里100哩外就有个人类族群,不是像这样的奴隶,而是半自主的部族,只要按时向蛇人交税即可。我已经跟几位牧师商量好了,一起到他们那里去参观参观,明天清晨就出发。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六弦琴是来套消息的。套不来消息就巴不得马上走人,哪里还想在这里混:“我~~~我这边还有些事情啊。再说,这公事最重要~~~”仙黛尔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我这次去,也是公事呢。不是专门去玩儿的。我让麦哲伦牧师把你调过来不就行了吗。”
估计麦哲伦还有什么计划,而我这边则很难进入核心谈判圈子,这几天试探谈判官员的侍从。也没得到什么消息。不如跟她走一趟,说不定另有收获,可以交差!六弦琴便点了头。然后他又得到仙黛尔的麻烦指令:“对了,我今天事情比较多。麻烦你帮我一件事情,一定要做好哟——我碰到了一个蛇人商人,他要把一些小孩儿卖给蛇人祭司,要血祭他们蛇神们。我出钱把那些小孩儿买了。昨天付了一部分款。他们去准备人。今天要付剩下的一半,并且把小孩儿都领走。可我现在还要采集一些重要植物,麻烦你跟其他几个人去把这事儿办了。我担心人少了,那几个蛇人商人又耍花招。”
六弦琴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你还有钱办这个?既然是要给蛇神祭司用的,你横来这么一下,要是惹恼的蛇神或者那些牧师,咱们又是一堆麻烦哟。你呀,还是听一下麦哲伦牧师的话。不要在这里多管杂事。”
仙黛尔还在说:“唉~~~看到那些孩子,总不能不救吧。”结果把六弦琴几日来受压抑的情绪给压出来了:“救救救,救什么呀!你看到我们房间里那些雕像没有?都是蛇在吃人!我们现在蛇窝呀!而且还跟他们在打仗,说不定人家一翻脸就把我们也吃了!自保都来不及了,还管别人?你再把钱一出,什么好处都得不到,还要顶着好大的风险。你想过没有?你太多愁善感了!”
仙黛尔说了句:“我想过。但不救他们,我良心不安。你也是搞音乐的人,难道就没有这些感情吗?平时你感情很丰富的呀。”六弦琴情绪一燥,真觉此人迷了心窍。脱口而出:“你良心是安了,我现在是心胆不安!我多愁善感,不是要弄得自己吃亏~~~”他发现自己是太燥了,毕竟仙黛尔还算他‘上司’。
仙黛尔也被他的情绪弄得有点儿发懵:“你~~~你怎么了?这事儿,是我的个人的事。我~~~好啦,好啦,你要是不愿意呢,就帮我去收拾一下行李。我就可以睡个好觉啦。”被她主动缓解了气氛,六弦琴压制住情绪,心里腹诽着:这人还想不想活?简直疯了!这种疯子还是少来往。便草草告别。也不做什么恐龙了,自己就往回走。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仙黛尔也长长叹了一口气:跟他谈谈音乐歌舞还行,谈别的就不怎么样了。唉~~~听他多愁善感的音乐,还以为是个好人。她正黯然的要转身,忽见三十步外的六弦琴脚下一陷,整个人被地面冲出一只健壮蛇臂,硬是‘砰!!’拉入地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