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宣用最惨烈的吞金自杀的方式宣泄自己对华夏的愤恨、对纲条一党的蔑视以及对自己断送德川家业的忏悔,就在他嚎叫挣扎着走向死亡的三天中,锅松丸被纲条等人拥立为第七代将军,并改名家继以宣示继承德川家正统。
当然,年幼的家继是无法亲自秉政的,幕府的大权便落在以副将军身份出任家继后见、傅役的德川纲条头上,这固然是因为纲条的地位是德川家康时代就确认的,同样也是因为纲条和吉通对锋芒毕露的吉宗的忌惮。
好在德川家的内部权力斗争并不影响幕府与华夏、天皇朝廷的议和。
于是,在当年的十月初九,幕府与天皇朝廷在华夏的压力下达成妥协,德川幕府宣布实施“大政奉还”,并据此上缴京都朝廷八十万石的领地。如此一来,扣除加增给亲藩的领地、补偿给西国谱代的领地以及幕府在西国损失的直领之后,将军还保留有一百四十万石的直领,依旧是日本最大的封建领主。更对幕府有利的是,通过奉还领地,幕府还摆脱了以一己之力承担对夏赔偿的沉重包袱。
领地的问题解决后,双方又不出纲条、吉宗说料的讨论了幕府旗本的问题。由于幕府旗本的领地相加超过二百六十万石,因此京都朝廷和西国大名自然不愿意看到这股力量依旧掌握在幕府手中。幕府自然也不肯轻易放弃忠心耿耿的旧属,双方经过一番争夺,最终实力大损的幕府不得不再次作出让步。
十月十日,幕府同意将旗本的管理权上交天皇朝廷,天皇朝廷则宣布将拥有万石以上知行的前幕府旗本一次性升格为诸侯,双方各有所得,表面上自然皆大欢喜。天皇朝廷随即正式任命黑田家为北九州管领、岛津家为南九州管领、移广岛藩至今治并授浅野家为四国管领、加增长州藩广岛三十万石并授毛利家为山阳道管领。
同时,天皇朝廷还依约任命尾张藩为东海道管领、水户藩为关东八州管领、甲府藩为中山道管领、会津藩为越后出羽管领,并根据华夏的要求加增知行仙台藩十五万石并授予陆奥管领的职务。只是在山阴、北陆两地管领的任命上,京都朝廷耍了手腕。
十月十一日,日本朝廷以鸟取藩在讨伐幕府过程中首鼠两端为由,将其知行从三十二万五千石减封至十九万五千石,并由同族冈山藩接收伯耆一国。不过为了安抚池田家,朝廷宣布山阴管领一支由池田家两支轮流担人;同日,天皇朝廷又以同样理由削减加贺福井藩知行至六十五万石,使得加贺百万石的故事到此为止,只是同样出于安抚的目的,京都方面安排前田家与越前松平家轮流出任北陆道管领。
事不关己且能挑拨两藩与朝廷的关系,幕府自是乐得在一旁看好戏,至于利益受损的两藩虽然上下激愤,然而却面对有华夏撑腰的朝廷敢怒不敢言。由此,天皇朝廷用夺自鸟取、福井两个强藩的几十万石知行初步确立了自己的权威。
解决了领地和旗本问题之后,幕府和朝廷接下来进行的谈判就变得顺畅起来。
幕府随后承认天皇朝廷是日本对外的最高象征,天皇拥有接受国书、制定年号、授予朝臣官位、批准各藩联姻及养子继承等方面的权力。不过,天皇不过问具体的朝政处置,相关权力由关白兼左大臣与征夷大将军兼右大臣共同掌握和施行,其中也包括将军奉还的领地及朝廷在西国获得的藩领上的国司、郡司、总地头、地头的任命权。
看起来幕府和朝廷已经取得了一致,“公武合体”即将实现,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事情进行到这一步还有变数——由于之前华夏对各地反幕诸侯的许诺,因此公家和幕府不得不接受华夏强加给双方的诸侯会议,并共同承诺今后朝廷的大政国策“悉决于公论”,由此日本的最高权力实际转移到了藩主参议们的手中。
然而藩有大有小,每藩的立场和想法也各自不同,为了均衡强藩与小藩之间的利益,避免某些大藩操纵会议,也是避免小藩联合起来跟强藩作对,所以幕府、朝廷与列藩约定,五万石以下诸侯拥有一票,五万石以上十万石以下算作三票,十万石以上三十万石以下拥有五票,三十万石以上每藩十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