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时总会让人莫名其妙的伤感起来,落叶萧萧荷叶凋,盛开的菊花也在一夜之间被无情的冷风零落满地。宛若静静的坐在卧房的靠窗位置,窗户开了一道缝隙,目光落在窗外那满地黄叶上,耳边依然是落叶声声,仿佛一首离别悲歌,昨日梧桐叶如玉,今朝梧桐叶成泥。每每暮秋时面对着满地黄叶宛若都难以自已的忧伤惆怅,这一切都源自于她那伤春悲秋的性情,这种敏感是与生俱来的,这与现实中的自己无关,身体里有一根忧伤的情骨难自弃,故她会因一朵花开展颜,一片落叶泪流。周遭安静的只能听到落叶,宛若独坐在这安静里,她的手上拿着一本《金刚经》只是翻看了少许,原本静默的心却被窗外的叶落勾了去,使她无心修行。现在的宛若是一天修撰《列女传》而一天抄经修行,她不想让自己的心沾染太多的繁华,希望让佛来度自己内心深处对于这个尘世的怨与恨,亦或者一些自己不愿意承认的贪念及留恋,曾经她是那么的仇恨自己养父的家人,当最疼爱自己的父亲去世,她孤苦无依,每日受东方老小的虐待时心中就埋下了恨,而当自己被他们送去参选修女入宫时那恨又深了几许,阴差阳错被福王选中做了王妃,那半年多她一边遭受着福王的慢待一边还要承受他床上的粗暴那恨又一次增加,而与文俊相见恨晚留下的深深的怨,然被皇帝凌辱,恨又膨胀了,一次失忆让她忘却了一切,重新来过,然而好姐妹宸妃的出卖及皇帝又一次的羞辱那恨再次萌生,当一切的记忆找回,那恨则已在宛若的心田里生根发芽,欲长成了,她想过要报复宸妃,对皇帝充满了仇恨,还有东方家的人,然而当她耐心抄经,游离在佛法中时方知晓自己之前的种种原来是个错误,当她开始潜心修行时心中的恨潮在缓缓退却,佛在一点一点的度化她,让心重新回归到了最初的淡然纯净,既无风雨也无晴。这修行是枯燥的,需要一番毅力才可,宛若自认为自己有毅力潜心修行,可对于红尘她还有很多留恋,故注定不能如慈云师太那样别红尘,皈依佛门,如今宛若已深深的一脸了佛,虽不能跳出三界外,可她的心一半已属于佛了,因佛度了她,让她活的不在那么累,而她心的另一半依然属于王府,属于自己的男人和女儿,还有一切关心她的人。宛若只可半缘修行半缘情,对于此宛若觉得甚好。她知自己无能阻止福王夺取江山,那注定了前方有一番腥风血雨,无论风雨之后是彩晴空还是阴霾宛若都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若是晴空自己会微笑,若是阴霾自己也不会泪流,而是坦然面对,若富贵自己依然要存有一颗朴实无华无贪无欲之心,若是沉沦,那自己则会心甘情愿的随着自己的男人一起,哪怕是浪迹天涯,哪怕是牢底坐穿亦或者走上刑场。
宛若在自思自量着,而手里的书不知何时掉落了。
“何事让你想的如此出神?”宛若蓦然回首慕容伊川早已站在她的身后,手轻轻落在其柔肩之上,一脸平静的看着她,这时宛若才发信自己的手已空。
宛若缓缓吸了口气,然后轻轻的吐出来,淡淡的说看着这落下的梧桐叶我有些惆怅罢了,想想自己面对这窗外落叶不是头一回了,可每每还是会感伤一番,对了你何时回来的?
慕容伊川见到宛若那一脸惆怅的样子,为其伤感略显无奈,“我回来一会儿了,看了一些账目,可心烦意乱的,就过来看你了,你成天抱着这佛经来看难不成真要去当姑子不成?”说着慕容伊川就晃了晃手里的《金刚经》,话语里有些不悦,对于宛若礼佛,他一直都是反感的。
对于福王标尺出来的不悦宛若自是看在眼里,感之心底的,她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伸了伸腰慵懒的说谁说信佛就一定要出家的啊,我现在可没心思出家,书还没有修完,不过哪天如果你娶了三妻四妾,我失了宠没准儿真的就出家去了,这样的话我才不可能变成一个让人厌恶的怨妇或者妒妇不是,说着宛若故作几分俏皮来,福王闻言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转而把手里的书狠狠的扔在了一旁,抓住宛若的肩膀狠狠的摇晃了几下,微怒着说你休要在胡言,对了我有正事儿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