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子里看到一双阴沉的脸,眼眸像在寒冰里浸过,看得人浑身鸡皮疙瘩起来,很不舒服。
莫枕月不知道他在这站了多久。
又看了她多久。
她没戴口罩,一直在赛车圈隐藏的整张脸就暴露在凯尔文的视线里,但她也没遮挡,更没回头,只是伸手关掉水龙头,这才转身靠着洗手台,低头用纸巾擦拭手心,漫不经心问:“小朋友,是来给我交作业的?”
她不提还好。
一提起,凯尔文就想起那天耻辱的零点几秒,以及她临走前那几句嘲讽的话,眼神中便多几抹阴郁,气息也急促几分。
“我知道你是新秀,刚进车队,大家都捧着你,你接受不了失败也是正常的。”话音刚落,她将手中纸巾揉成一团,精准无误扔进垃圾桶,“没关系,多输几次,多挨几次打,自然而然就习惯了。”
这句话算是触到凯尔文逆鳞。
也是以赢家的姿态,将他被高高捧起的幻象彻底打破。
他捏拳,脸和脖子上的青筋隐隐突出,是在动怒,“你放心,总站赛我不会再输给你了。”
眼看他越靠越近。
莫枕月不慌不忙,唇畔勾着笑意,撩起眼皮,眼眸中全是傲慢。
就在凯尔文走到她身前的一瞬,身后脚步声突然响起,一只手从莫枕月身后伸出,用力摁在凯尔文肩膀,将他往后用力一推。
“做什么呢?”
“赛前搞恐吓算什么,有本事赛场上动真格呗。”
洛书言抓起莫枕月的手腕,“月月我们走,别跟神经病说话。”说完,他拉着莫枕月往洗手间外面走,走就算了,在路过凯尔文身边的时候,毫不犹豫,往凯尔文肩膀上重重一撞。
撞完后,往外走的时候,还在逼逼叨叨。
“月月你看你这么矮,撞不到他,但是我高,我能撞,算帮你报仇了。”
莫枕月心里本来还对他的行为有点感动,但听到他这些话后,直接无语。
谢谢。
大可不必踩一捧一。
两人吵吵闹闹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被媒体拦住采访的领队。
媒体正在问领队这次总站赛准备了几个计划,领队刚说完没有计划,我让他们自己玩后,话筒就被洛书言抢走。
洛书言嘻嘻哈哈,“谁说的!我们有四个计划。”
对面记者问是哪四个。
洛书言答:“planabcd,一共四个!”
记者又问这几个计划代表什么。
这回话筒被洛书言递给莫枕月,莫枕月戴着口罩,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planabandon,planblast,plancrush,plandeath。”
放弃,爆炸,撞车,死亡。
“……”
周围鸦雀无声。
就连一向以“十万个为什么”著称的记者,都问不出什么了。
等他们还想问的时候,莫枕月和洛书言已经被领队赶去继续训练,临走前,莫枕月还朝着镜头俏皮眨眨眼,手指勾着耳绳,作势要摘下。
顷刻间。
所有长镜头往她这边转来,聚焦在她脸上。
但想象中的画面并没出现,因为莫枕月很快又将耳绳重新挂回耳后,朝记者们摊手耸耸肩,表示是个玩笑后,就坐回车里,油门一踩,加速狂飙,重新开回赛道。
最后一天训练不算特别长。
莫枕月回酒店后,洗完澡后,穿着睡袍趴在床上,翘着小腿,一晃一晃,舔舔嘴唇,给傅时奚发了条消息:
【你什么时候到,想吃冰淇淋】
下一秒。
傅时奚直接回信:【小月亮,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