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见宁王齐璟钰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众全副武装的城防军侍卫,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原来怀宝盛遣人去叫家丁的时候,齐璟钰已叫守在外面的元吉去叫了城防军。
康平巷夜间向来热闹,常有醉酒闹事之徒,便一直有城防军在巷子里巡逻,因此元吉没跑出几步就碰到了一队巡逻的侍卫。
城防军归辅国公崔用所管,但是负责巡逻的张校尉认识元吉是齐璟钰身边的人,听说齐璟钰所在的俪春院有人闹事,那张校尉也不敢怠慢,立马带人赶了过来。
齐璟钰走上前,眼风扫过挥舞着刀棍的一众家丁,眉头蹙起,沉声道:“当众行凶啊,你们要是伤了本王心仪的美人,本王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众家丁见齐璟钰一脸怒容,只得放下了手中的刀棍。齐璟钰再不管事,毕竟也是个王爷。况且,他也不可能什么事都不管,比如,自己心仪的美人被劫持时。
怀宝盛干笑道:“这个疯女人挟持了楚姑娘,我们这不是。。。帮着救人嘛!”
“本王心仪的美人,哪用得着怀相公子兴师动众?”齐璟钰声音提高了一点,“都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把楚姑娘都吓坏了!”
那帮家丁愣愣地看向怀宝盛,只等着主子发话。
齐璟钰一个示意,城防军的张校尉从腰间“刷”地抽出刀来。张校尉一抽刀,身后一整队侍卫也齐刷刷地抽出了腰刀。
怀宝盛知道单凭这帮家丁,不能去碰硬钉子,只好先喝退了家丁:“都先下去侯着!”
家丁散了,场面略微缓和了一些,齐璟钰这才看向苏映雪和楚云荷。
苏映雪正用匕首抵着楚云荷的脖子,也许是太过紧张,手微微一抖,几滴鲜红的血顺着楚云荷洁白纤细的脖子滴落了下来。
众人见了血,都吸了一口冷气,楚云荷一声凄厉尖叫,脸色顿时惨白。
齐璟钰吩咐一个小厮搬来一张椅子,一撩衣摆,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说道:“这位苏姑娘,你还有什么话想说,本王有的是时间慢慢听你讲,只要你先放了楚姑娘。”
王文宇跳出来喘着气说道:“王爷怎么能听她胡说八道呢?不如直接把人抓了,送大理寺再审!”
“直接把人抓了?”齐璟钰斜睨了王文宇一眼,“怎么抓?你没看到楚姑娘都见血了?要是她有个差池,本王唯你是问!”
王文宇还想要阻拦,“可是,任凭她信口开河,污了大家的耳。。。”
齐璟钰打断他道:“让她先把话说完,我们在座的人都自有分辨。王司直心虚什么?难道是做了亏心事?”
王文宇胸口一滞,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怀宝盛帮腔道:“她必定是受人指使,来这里污蔑庐江太守,带坏大理寺的名声!你们不要被她骗了!”
“哦?”齐璟钰长眉一挑,“那怀相公子倒说说,她受了何人指使?”
“她。。。“怀宝盛料想她一个弱女子能来这么一出,背后必定有人,但无奈丞相府平时树敌颇多,他也说不出来是谁,只好转向苏映雪,假意好心地劝道:“你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只要你说出来,今天就不追究你!”
“无人指使我!”苏映雪一口否认。
齐璟钰问道:“那你挟持楚姑娘,想干什么?”
苏映雪冷笑道:“我爹被庐江太守陈先让所害,我状告大理寺无门,反而遭到追杀。我如今反正是死路一条,只求在死之前,让我爹被害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怎么要死要活的?”齐璟钰叹道,用手中折扇指了指楚云荷,“只要你放了她,本王答应你,你死不了。”
苏映雪目光带着犹疑,手不自觉地又抓紧了楚云荷,问道:“那王爷能否做主,重审我爹被害一案?”
“重审你爹的案子?”齐璟钰转头看向王文宇,问道:“王司直,你倒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案子?”
王文宇作出了一副有苦难言的冤枉表情,脑子里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个游医苏钦是在路上遭山匪所害,在庐江早已经结案了!大理寺后来接到诉状,有人诬告庐江太守杀害苏钦,就派人去抓诬告之人,结果他反而跑了!如今此人竟然来这里胡言乱语,王爷还是把她交还给大理寺吧!”
“诬告?”齐璟钰眉头蹙起,“你们大理寺可有证据证明她是诬告?”
王文宇当初接到诉状,知道事情非同小可,马上把诉状给了他爹王茂德,之后由王茂德销毁诉状、派人抓人,其中的细节,王文宇也没上心多管。但是此刻,他却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受了他爹的示意,把他爹牵扯进来,只好含糊道:“。。。证据总归是有的。。。”
“什么证据?”
“这。。。应该是有的。。。”
“到底有还是没有?”
“。。。我也记不清了。”王文宇有点招架不住。
人群里发出一片嘘声。就凭这样含糊其辞,大理寺竟然敢去抓人?
齐璟钰目光一凛,又问苏映雪道:“你说你爹因为发现陈先让畜养私兵一事被害,你有什么证据?”
苏映雪神色坦荡,说道:“陈先让将数千私兵伪装成农人和猎户,畜养在庐江城郊的几处山庄内,被我爹发现后,陈先让怕我爹将此事传扬出去,派人假扮成山匪将我爹杀害。我爹早有预感,已将陈先让畜养私兵一事详尽写下!”
齐璟钰手指轻扣着几案,沉声道:“你若有半句虚言,刑部大牢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苏映雪朗声道:“小女子绝无半句虚言,王爷只要派人去庐江调查就可知道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