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眼前的小丧尸并没有变得狰狞或是凶猛，反而原本苍白的脸蛋变白嫩了许多，透着微微的淡粉色，眼瞳仍旧是银灰色的，眨一眨，完全不会给人任何危险的感觉。
——把那些稀有的晶核喂给这家伙，真的值得么？
纪憬看着，沉思了一会儿。
而云舟坐在玻璃上，漂亮的手指抱着自己，看起来白白小小的一团，目光清澈地回视着纪憬。
与此同时，云舟感到肚子饱了，不由满足地舔了舔唇角，长睫毛眨了眨，犹豫着要不要对面前的反派说一些感谢的话。
随后，云舟稍稍张口。
但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好像不会说话了，发出的声音如稚童牙牙学语一般，只有一个类似哦呜的音节。
云舟登时愣住，嘴也忘了合上。
几秒后，云舟凝重地睁着一双大眼睛，小心地、试探地再度出声，结果依旧是只能发出小老虎一般的嗷呜。
低低的，软软的，根本不能称之为完整的句子。
云舟搞不清状况，又有些茫然困惑，只能不说话了。
而纪憬听了，却莫名觉得很顺耳，甚至小丧尸疑惑的模样还有几分可爱。
纪憬微有兴味地挑了挑眉头，眸光依旧是淡淡的，修长如玉的手反着，手心朝上捏住了这只小丧尸的下巴，左右观察了一圈。
脸颊的确是变软了，体温也上升了，变得更像人类了。
但他想要的结果可不是这个，他想要的是一个杀人机器。
纪憬敛眸。
之后几天，纪憬用了不少方法测试云舟的凶性，结果发现，无论用什么丧尸喜欢的东西诱惑，譬如腐肉、譬如活人，小丧尸都无动于衷。
不止如此，小丧尸还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着那些东西，仿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那些东西放在他的面前。
纪憬最后揉了揉额角，确定这只小丧尸不是看起来傻，而是真的傻乎乎的了。
既不属于人类，又根本没有丧尸的习性，说起来，还挺奇特的，偶尔逗弄时，也令他不由觉得有趣。
在“扔掉小丧尸”与“留下小丧尸”这两个选择之间，思忖了好一会儿，纪憬最终还是没有将这只呆呆的小丧尸扔出去。
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已经在这只小丧尸身上浪费了这么多晶核，如果不加以利用的话，未免有些亏本。
但既然这只小丧尸没有杀人的天赋，纪憬便不再强求这一方面。
这天，他来到玻璃房。
玻璃房里四处都是围墙，没有窗户，即便在白日，如果不开灯里面也是黑漆漆一片。
纪憬轻车熟路地开了灯，看见里面——小丧尸依旧蜷缩在角落里发着呆，一双银灰色眼睛睁着，看着眼前的一小片空气般，长睫一眨也不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每每看见小丧尸这幅模样，纪憬便不由感觉，对方似乎也有自己的思维。
但异化成丧尸后，怎么可能还会思考，纪憬并不认为这只有些特殊的小丧尸，大脑还在运转。
所以其实在纪憬眼里，小丧尸只是一个看起来活着的死物。
与外面那些他想弄死的人类没什么差别。
纪憬打开玻璃门，走进去，站在蜷缩着的云舟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小会儿。
小丧尸衣衫破破烂烂的，自从带回来后他一直没有给对方换，因为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但随着小丧尸吸收的晶核越来越多，苍白的肤色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白里透红的健康状态，体温也只比正常人类低了几度而已。
温温软软的，除了依旧没有心跳、也不会流血之外，几乎已经与正常人无异了。
所以再穿着这种碎布条一样的东西，会令纪憬偶尔有种自己在虐待对方的错觉。
没怎么多想，纪憬下一刻便将云舟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
——既然没有培养的必要，那么，他也不打算再把小丧尸关在这里了。
熟稔地抱着云舟的少年，此刻还未意识到自己动作间的自然。
明明很不喜一切脏乱的东西，更不喜欢与他人身体上的接触，但纪憬从一开始，便对这只小丧尸完全没有抵触。
而云舟被少年再度抱在怀里，头一次离开了这间密不透风的房间，不由有了些许精神，好奇地看向周围。
光线一点点变亮，虽然窗外依然是脏兮兮、雾蒙蒙一片，但云舟看见他们走进的这间房间很干净。
形容为一尘不染也不为过。
云舟怔然睁大了银灰色的漂亮眼睛，看着下面的雪白羊毛地毯，心想还好没有把他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