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孩,提着药箱就要走,“姑娘,你莫要糊弄老子,许小六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他家可没钱给他看病。”
原来他叫许小六,叶晚晴一把拉住郎中,从钱包里拿出了十块钱,“我有钱。”
郎中这才让人将他抬到药房,一边碎碎念一边给他治疗断腿。
叶晚晴这才知道许小六从小母亲就死了,他的父亲再娶,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许小六就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
说到这里,郎中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苦命,继母是个厉害的,平日里没少磋磨他,不是打就是骂,这孩子就没吃过几顿饱饭。”
“估计这次是饿极了才会偷王五的钱袋子,但是你说他惹谁不好,偏去惹王五,王五可是胡同里出了名的混,哎……”
叶晚晴瞥了眼许小六擦干净的脸庞,长得挺白净的,就是脸上从耳后根有一道长疤,“这道疤是怎么回事?”
郎中撸了把白胡子,“这个是他爹要卖他弟弟的时候,小六子死死抱着他弟弟不肯松手,让他爹拿刀划的。”
叶晚晴心里唏嘘,在这个军阀混战动荡的年代,卖孩子是常有的事情,“后来呢?”
郎中:“后来许小六干脆带着他弟弟整日里在外面飘荡,只能趁着他继母不在家的时候,回家吃口饭,有时候被他继母发现了又是一顿打。”
叶晚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许小六,他露在外面的胳膊,骨瘦嶙峋,想必是没有吃过几顿饱饭。
郎中将煎好的药给许小六一口灌下去,药效很快,许小六当场被呛醒了。
“咳咳咳……”
叶晚晴见他咳嗽的都快将肺咳出来了,抬手拍在他的背上,对郎中说:“你慢点,看把人呛的。”
许小六这才注意到叶晚晴,扭头看见她关切地神情,心中一暖,自从母亲离世,就再也没有人关心过他,更别提帮他说话了。
许小六眼眶一热,下一秒,立马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流下来。
郎中笑呵呵的说:“没事,小六子命硬,不猛点人醒不过来。”
接着郎中将几包药递到许小六面前,“小子,你有福,遇见好人了,把药拿走,一天一副,仔细点不要再挨打了,不然你这条腿非要瘸了不可。”
所以是她救了自己吗?
许小六咬了下舌头,唔,好疼,所以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他看向叶晚晴干净的衣服,再看向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两个人似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她居然不嫌弃自己脏,还给他拍背……
许小六摸着药包,低着头不敢看她,嘴唇蠕动,半晌才低声说了句,“谢谢。”
就在这时,他的弟弟许小七找了过来,只见许小七可怜兮兮的蹲在药房门口,探着头往药房里面看,最后壮着胆子轻声喊了句,“哥。”
叶晚晴看过去,是一个衣衫破烂的小男孩胆怯的站在门外,光着双脚,她下意识朝着许小六的脚看去,同样是没有穿鞋。
许小六察觉到叶晚晴的眼神,不安的蜷缩着脚趾,想要将自己的窘况藏起来。
叶晚晴又看了眼仍旧站在药房门口,迟迟不敢走进来的小七,朝着他招了招手,“来,进来吧。”
许小七忐忑的眼神看向一旁的郎中,然后又摇摇头,“我的脚太脏了,走进去会弄脏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