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果如梁氏所料,吕嬷嬷亲自在张府门外递了帖子进门,自己规规矩矩的在门外站着,而不是像头一日那般像个主子一般坐在轿子里让下面的人毫无礼数的来敲门叫嚷。
梁氏接了帖子,心想看这模样怕吕氏比她想得还要不简单,连拜帖都多带有,就是猜到了她可能会有刁难,梁氏没猜吕氏想法的意图,对着陈嬷嬷道:“你让个丫鬟去与她说,这几日咱们府上有事忙怕慢待了,寻咱们府上有空了再来。”
就这直接将拜帖又送了回去,说话的丫鬟脾气也不太好,对着吕嬷嬷也不可能恭敬。
吕嬷嬷到底是城府不低的人,自然也笑着应了,等着张府门关上了才转身离去。
虽是在客栈里摔了两只茶碗,然而此时也不是生气之时,吕嬷嬷跟自己当家的道:“卫四太太这是执意不肯给咱们府上颜面了,怕是不想卫六姑娘带着两个孩子回京去。夫人早与我交待过,必要将孩子接进府,咱们可不能空手而归。”
丁管事闻言就道:“虽与卫六姑娘成亲的是张来,然他本就是府上二公子,就是卫家不肯认这一门亲,两个孩子也是侯府的子孙。”
吕嬷嬷得意一笑,“要卫家不承认跟侯府的亲事也好,那两个贱种就只能算是庶出的庶出了!”
就这等身份,还怎的能与自家夫人的嫡出孙子争爵位来。
丁管事压低了声音与吕嬷嬷道:“我今日也打听到了,就张府在这地方也有两个上好的铺面和那座三进三出的宅子,按照侯府的规矩,没分家的产业可都得放在中公的,卫家要不承认这门亲事倒也有好处,咱们只管把人一撵,先把能收的东西收了。”
吕嬷嬷听得眼一亮,北威侯府虽是算不上差银子,然谁家产业不是越多越好,就是她们这些当下人的,要能从这里面捞一笔,侯夫人也未必知晓。
想着自家那几个儿女,虽不是不成器的人,然而到底也只是个奴才,一月拿着一两银子,要能赚出一笔来,给自己男人赎身好让孙子能谋个功名出身,日后才是真正好日子到了。
谁又天生就是奴才的呢?也不过是自己祖上没积德罢了。
吕嬷嬷想到这里嘴角一扯,露出了一抹深沉的笑。
梁氏好过几日才有时间招呼吕嬷嬷,也并未多说别的,只提了一个要求,“侯夫人既然让你与我带了信来,想来是知晓我儿与丁家二公子的婚事的。”
吕嬷嬷忙道:“自是知晓,才遣了老奴来相比接二夫人跟两位小姐公子回京。”
梁氏轻声一笑,“我而嫁与贵府二公子,便是那时二公子还只是个商贾,却也是媒妁之言,三媒六聘之礼迎娶过门的。想这也是我儿第一次上门拜见正经婆母,侯夫人就让你一个下人前来,莫不是看不起我卫家,还是看不起我伯府?说卫家我卫家三门进士深得皇恩,说伯府我伯府在京立足之时比北威侯府还要早,我儿虽是庶出却也是我精心养大的!”
吕嬷嬷听得梁氏此言,自明白梁氏的意思,只是她好歹也是吕氏身边最得用的婆子,又是接儿媳去见婆婆,要还不够身份,这话就诛心了,莫不是还要府上的其他两个妯娌来接不成?
不过这话吕嬷嬷自知不能说出来,不然就是第一次进张府时的下场了,只将问题丢回了梁氏身上,“还请亲家太太赐教。”
梁氏也没客气,直言道:“我儿在家亦是千万宠爱的小姑娘,这第一次上门拜访婆母,自然也得有个身份够的人来。听闻贵府有两个媳妇,都当得我儿引门人,这来往不过六七日功夫,也要劳烦其中一位了,也好给点时间,好将我儿的嫁妆装好,一道带回京中才是。卫府虽是清廉之邸,然对女儿却是喜爱过男子,嫁妆自也不少的。”
这话是告诉吕嬷嬷身后的吕氏,她卫府的姑娘是极为受宠的,嫁妆也不少,容不得北威侯府慢待。
这种要求吕嬷嬷自然不敢自专,只得应承先写信与自家侯夫人回信了再说。
梁氏见吕嬷嬷不肯离开,心里就有了想法,只让人去吕嬷嬷一行住的地方打听,对方最近几日在做什么。
也不过第二日,消息就传了来,却是说吕嬷嬷她男人在淝县里悄悄地打听张府的产业,想知道张府到底有多少。
梁氏听得冷笑起,对着卫芠道:“你可瞧见的,就是你不带着孩子回京,他们也在打着你师兄产业的主意呢!”
张来当初为何让管事的将地契银票交予卫芠的目的在此时就显露了出来,很明显是在为自己留下后路。
就卫芠得知北威侯府里那堆事儿后,也不愿意将东西交出来,以她的理解这完全就是在不要脸的抢人钱财,这要是当长辈的要孩子孝顺是一回事,要孩子的产业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