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抬起头,看着前方远远站着的何砡,暗红的血浆不断从他身上流下来,样子不是一般的渗人。
此刻地下大厅的穹顶,牢房和祭台,还有墙壁,刑具,甚至是通道上,都仿佛被血雨淋了一番。断肢残骸,内脏碎肉,可谓遍地都是,唯独看不到完整的尸体。
原来还有比活物惩罚更为惨烈的死法,原来血祭台上躺着的不仅仅是他们这些囚徒。
侥幸活下来的二人同时停下脚步,瞪着他看,吉克诺努力控制住反胃的冲动,实际上他早就没什么东西可以吐了:“你……能让我们走吗?”
他顿了顿,又用一种央求的语气说道:“求你了,放过我们吧。”
“走不走随你们的便。”
何砡这会心情还算不错,虽然别西卜这王八羔子不知道溜哪去了,不过已经有人替他受罪了,所以宰猪这种事迟点也无所谓。
他们小心地绕过他,即使知道这人救了自己,但仍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们都在这种荒唐的话剧里了,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事呢。
一颗子弹能帮所有人解决问题,何砡想着,如果条件缺乏,其实他们可以割喉自杀,至于咬舌自尽的说法显然不合实际,没人下得去口,最多只是疼到休克而已。
他耸了耸肩,从西装内衬里摸出包烟,那是出发前余柇塞给自己的,蓝莓味,牌子从没见过,也不知道这女人发什么癫,非要自己学着抽上,说是那样才有男人味。
何砡盯着脚尖,放空了几秒钟,然后那两个才走不久的弱智又回来了。
大厅里冷场了一会,三号说道:“回上层的路全被封掉了,我知道地牢下有条暗河,但具体通向哪里……没人清楚。”
“好极了。”他找来找去没翻到打火机在哪,只得走到火把旁,俯下身将烟卷点上:“我会跟你们一起的。”
三号盯着他看,在开口前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似乎想要用什么东西打动他,表现一下自己的价值,角色们经常那样做,在这地方,你不能露出任何软弱。
然后,他才意识到何砡说了什么,他表情甚至挺平淡,和任何一个答应陪你去逛街的男人没什么不同。
“等等,你愿意带我们一起下去?”
“没有错。”
“真的吗?”
“假的。”
看着三号那变得有些茫然的表情,何砡知道了,这人也缺乏幽默感,但无所谓了,能不能活下去完全靠他们的造化,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当然了,他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护着吉克诺,也许他们是兄弟?看着反正挺不像的,也许是情侣?这么想想还挺正常的,但他不关心。
这里是大型话剧场,它的真谛,它的核心,不就是各种虚伪的艺术吗?
况且,他的确需要些情报,眼下有两个替死鬼在,无疑要好过一个人毫无头绪的试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