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庄岩已经因着韩宓的提醒,外带他母亲的日日告诫,便彻底打起精神来,不再叫自己喜形于色,对秦阁老一派的提防也越发严密起来,他终归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半大男爷们儿不是?
就连他的表兄大皇子也不曾在朝廷中观政呢,这小哥儿几个还能左右得了真正的朝中党争?
也不过是三日过后,庄岩便听说苏寅生苏驸马果然上书自求致仕,却被秦阁老以一己之力拦了下来。
他也便知道自己确实高兴得太早了,且不说彻底打败秦阁老一派,只说逼迫苏寅生致仕这条道,就已是足够任重道远。
不过韩宓既是已经尽早提醒了庄岩,接下来的事儿她也掺和不得了,且不说她也知道庄岩需要这种历练,这本就不是她该插手的地方,单只论她的那点儿小能耐,朝堂也不是她的擅长
。
她就只管一边帮着她娘操持起宴客之事,一边静下心来慢慢等待,盼着她二舅舅尽早回到京城,或许也能给庄岩做一回智囊。
韩宓这天一早便拿着写好的帖子去与何氏示下。
“虽说这一次是为了祖母和二婶的到来宴客,宓姐儿也不打算发太多帖子出去,也免得叫祖母和二婶觉得局促,娘觉得呢?”
“再说娘也需要养胎,若是来客太多难免耗费精神,咱们家后宅又不大,难不成还去跟人借处园子摆宴?”
其实韩宓知道,自打她父亲升官的消息落实了,她父亲也于十日前便已正式走马上任了,自家便很该大宴一回宾客。
可也不知道韩云枫是被孙氏被迫离京的消息乱了心神,还是真正也替何氏的身孕着想,他自己便主动取消了大宴宾客的打算,对外只说何氏需要安胎,仅在酒楼里小范围的宴请了一回恩师与同年,还有顺天府的各位同僚。
因此上韩宓也便顺水推舟了,这一次只给自家真正交好的几户人家写了帖子,譬如温靖侯府,再譬如宋将军府上与她娘在京城的几位手帕交。
何氏的身孕如今已是过了三个月,家中琐事既有韩宓掌舵,又有老太太帮手,也不需要她如何费心,整个人已是渐渐精神起来,并瞧不出一点孕妇该有的疲惫与虚弱。
可是听得女儿说道这一次宴请并不想邀请太多的女眷,她还是点头笑了,直说宓姐儿这样的安排便好得很。
却也不等何氏再将女儿写好的帖子拿起来一一观瞧,连氏便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说是韩宅大门口来了辆牛车,车上还躺着个只剩半口气的小妇人。
“是不是那个养在庄子上的丁香姑娘被人送回来求医了?大嫂赶紧拿个主意吧,总不能叫一个半死之人就这么进了门不是?”
连氏当然也是好意——别看她只是个乡下妇人,心里又一直打着想占大房便宜的小算盘,她也无法容忍自家男人三妻四妾。
那若是外面那一位果然是丁香,又极可能是在庄子上小产了,她这位何氏大嫂也不能平白吃这种亏,省得到时候再说不清道不明啊!
韩宓却是听罢了这话,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只因她这位二婶为何不问问清楚再来报信儿,外面那位如果真是丁香,庄子上怎么一声不吭便送了人回来。
好在她也清楚得很,丁香可是被她父亲发话送到庄子上去的,负责看护丁香的,也是她父亲的人,她娘从头到尾都不曾插手。
那么哪怕丁香真的小产了,甚至已经死了,她娘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不用担心无法与她父亲交待。
因此上韩宓又怎会在意连氏是否心怀叵测,再想借此机会叫她娘跟着一起担忧害怕,万一她娘这一胎保不住了,颂哥儿就会摇身变成自家的嗣子?
就凭连氏这点小心机,她韩宓若是当回事儿才怪了!
她就连忙笑着招呼连氏不要急:“二婶稍安勿躁,快来坐下陪我娘说会儿话,等我出去瞧瞧究竟,回来再说也不迟
。”
又转头笑看她娘道,娘也不用为着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着急,左右一切都有我呢。
眼见着何氏朝她摆了摆手,脸色也瞧不出有半点不安,她这才放心的离了正房,一路朝外面走去。
也就是她才出了垂花门,就瞧见王妈妈从迎面飞快的走来,脸色也不大好看,见到她后却也不忘连忙正了神色,站住脚步后就轻声回起了话。
“那丁香也不知怎么的从庄子上跑了出来,路上摔了个跟头便……小产了。”
“若不是她摔倒的不远处便有户农家正在田里忙活,立刻套了车拉上她、照着她说的找了来,说不准便得叫她死在路边。”
王妈妈与韩宓一样,她也不在乎丁香是否小产了,反正那个当娘的连带肚子里那个孩子也不招人待见。
只是这死丫头也实在不叫人省心了些,那庄子上负责看管她的也着实该打。
“眼下还请大姑娘示下,是立刻就套了车送丁香去医馆医治,还是将人抬回来再请郎中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