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响起珠子跳动的清脆声。
江砚闭了闭眼,指尖旋转着的黑色珠子开始缓慢消失。
等到黑色珠子彻底消失后,他才抬头深吸了口气,隐下心底不断蔓延而上的烦躁,将面前花洒再次打开。
等到他仔细的将所有的黑色液体清洗干净后,时间已然已过去了将近四十分钟。
江砚随意的将头发弄湿了点,披着毛巾打开了浴室门。
刚一打开浴室门,江砚就顿在了门口。
屋内正中央,木安坐在凳子上,老人蹲在他的面前,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木安率先听到了浴室门被打开的声响,他猛的抬起头,就对上了江砚投过来的目光。
他对着江砚微微摇了摇头,再次低下头看着老人。
江砚也没问什么,他径直走到屋内的炕床旁边,坐了下去,饶有兴趣的看着老人的动作。
老人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亦或者可以说是他是直接忽略了江砚发出的动静,低着头仔细的查看木安有些红肿的手。
老人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悔恨的情绪溢转其中,让注视到这一切的江砚忍不住挑了下眉。
他怎么觉得,木安好像触发了什么一样?
对于这个结果,江砚是喜闻乐见的。
这边,老人缓慢的揉捏着木安红肿的手背,小心翼翼的抬头问他:“娃娃,还疼吗?”
木安沉默了下,泛红的眼皮抖了抖,但是他却很快的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疼,没有很疼的。”
说着,他像是在安慰老人一样,有些生疏的抿着嘴笑了下:“爷爷你不用自责的。”
当然,这句话是演的。
木安在说完这句话后的下一秒,就垂下了眼皮,掩住了其中情绪。
老人看起来极为自责,他颤巍巍的站起身,嗓音有些沙哑:“这怎么能不疼呢?!肯定很疼很疼!”
说着,老人有些艰难的站起身,直起腰往不远处的柜子走去。
屋内瞬间响起窸窸窣窣的找东西声音,本来安静的屋子瞬间嘈杂一片,让人忍不住有点心慌。
江砚看着老人背对着他的身影,朝木安的方向瞥了一眼。
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回望了他一眼,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桌子对面墙上挂着的红色拨浪鼓。
江砚察觉到他的暗示,下意识往那边望去。
印入眼帘第一眼的红色拨浪鼓让江砚瞳孔微缩了下。
红色拨浪鼓确实很精致,精致到和这个简陋的屋子格格不入,但却不难看出主人家对它的喜爱和保护。
哪怕老人已经很努力的打扫房间,努力让这个家看起来稍微好一点,但是周围所有的家具依旧都近乎简陋,不管是桌子上的划痕,还是墙面上掉漆的墙皮,乃至天花板上斑驳的水痕……所有的痕迹都在彰显这个屋子的贫穷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