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虽然广立战功,刘备却迟迟不肯将关索出去,关平也渐渐聪明起来,所以随后便以种种借口,不肯让荆州兵出力,最终迫使急于灭吴的刘备指使陈到将关索斩杀。除去关索之后,关平才终于安心,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关索居然留下一子,而且被关凤、赵舒收养。关平自己做贼心虚,怎么不深恨赵舒?如今关兴又死,关平无后,却只有关索留下一子,这难道就是报应?
关平越想越觉心中气闷,乃命家将治酒送来,独自在房中自斟自饮。酒入愁肠愁更愁,关平只饮得片刻,便觉得昏昏欲睡。正恍惚之间,就听见有人在喊着:“关平吾儿。”关平抬眼却看见父亲关羽正含笑望着自己,急忙起身道:“父亲大人怎么来了?”
关羽仍旧笑答道:“为父多日不见吾儿,又知吾儿遇到难决之事,是以前来相会。”关平听到父亲如此说话,正值心中疑惑,于是再问道:“还请父亲大人指点。”说着关平便上前两步,想要接近关羽面前,可是关羽脚下虽然未动,但却始终与关平保持一定距离,总不能走到近前。关平正要开口询问,关羽却先说道:“汝可知为父身平最大遗事乃是何事?当初与汝三叔交换杀害妻儿。三弟尚且心软不能下手,而吾却杀其全家,以致关索来投之时,为父更无脸相认。骨肉不能团聚,才能有汝兄弟手足相残之祸。”
关平请求刘备斩杀关索之事,自以为做的极为隐秘,没有想到却被父亲当面说了出来,额头顿时冷汗直冒,极力辩解道:“父亲说错了,关索之死与孩儿无关。”关羽熟视关平良久,才叹道:“汝脾性竟如此似为父。错便错了,何苦不肯坦然承认?若为父当日能迷途知返,何至于身首异处?”不等关平再辩白,又道:“吾儿如今仍不肯悔改,难道真要让关氏族门为绝嗣之家么?关索之事,赵舒并不清楚,汝大可将关统收回房中,以继关氏血脉。”
关平还待要犹豫,却猛然又听到耳边又人厉声道:“关平,你害我性命,难道还要让我子不能归宗么?”关平转头望去,但见关索无头尸身,正提着首级,一步一步逼近自己。那首级之下兀自滴着鲜血,双目怒视关平,口中仍旧在大声道:“关平,还我头来。”关平心胆俱裂,想要回头找父亲关羽相助,却哪里还有关羽的半点影子?
“不要过来。”关平眼看着关索步步进逼,几乎绝望地大声喊道:“不要过来,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过来。”正在关平感觉四处无援的时候,却又见关兴不知从何处走来,拦在关索前面。关平犹如溺水之人,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急忙上前去拉着关兴的衣袖,道:“安国,救我。”
关兴却是一脸漠然地看着关平,片刻才冷冷地从口中蹦出几个字:“大哥,你害得我好苦。”说着便有一丝鲜血沿着嘴角流下。“啊!”关平惊叫一声,连连后退,脚下又不知被何物所绊,摔倒到地。正要起身,却听旁边一个十分温柔地声音,道:“大哥,我扶你起来。”转眼就见关凤正笑吟吟地伸手过来。关平本要任她搀扶,却突然醒悟,关凤也是去世多时的人,心中更是惶恐,又在地上连连后退,道:“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关凤却不似那兄弟二人一般显露凶相,只是轻轻一叹,道:“大哥若不做这些亏心事,又怎么会怕我们兄妹?”又复望着关平,问道:“大哥就不肯悔改么?”
“我改,我改。”关平急忙道:“我即刻便去找赵舒,让关统归宗。吾必以亲子相待,若有丝毫亏欠,便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听到关平这样的答复,关凤等三人似乎十分的满意,都齐齐点了点头。关凤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告辞了。”关平心中才松了口气,还不及起身,却又听见关索喝道:“关平,还我头来。”说着关索的首级便凭空飞起,张着大嘴扑向关平,嘴角还流着鲜血。关平躲避不及,猛然惊醒,却原来只是南柯一梦,只觉额头、背心冷汗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