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戈见赵舒说的有理,脸上又稍微缓和,问道:“那以将军之见,该当如何?”
赵舒淡淡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吾一时之间,也无万全之策。望陛下耐心等候。”
霍戈听赵舒没有主意,又是大为不悦,沉声道:“陛下已经策封将军为大将军,其尊宠再无出其右者,可将军仍不肯尽心为陛下效力。岂不让陛下心寒?”
“送客。”赵舒懒得与此人分辨,转身入内院。如今这形势,让郭淮等人前来,做好了,是救驾,做砸了,就是逼宫。孔明一朝不动,赵舒也不能不小心从事。
堂上一阵喧哗之后,又恢复平静。桓易跟在赵舒身后进来,道:“先生,天翼已经送霍戈,天涯出门了。”
赵舒点了点头,又听他道:“先生是否过余小心,或者孔明本就无心,若其一直不作任何动作,先生便跟着不动?”
赵舒轻叹一声,道:“非吾不愿,实不能也。”赵舒从旁边取过魏延近两次的书信,交于桓易道:“文长早已负我,转向孔明了。”
桓易接过信,看了看,道:“这一封是陛下受禅之时,请先生回成都夺权之信,魏将军并不知道成都风云变化,不能就此断定有加害先生之意。这一封是最近移兵上庸,为先生在白帝为声援,也无不妥之处。”
赵舒点了点头,道:“信是没有错,可是送信之人大有问题。王平,字子均,生长戎旅,手不能书,其所识不过十字,而口授作书,皆有意理。却能将文长的这两封信,念给我听。”
桓易奇道:“先生何以知之甚深?王将军不识字,先生也清楚?”
赵舒微笑道:“王平一个无意之失,使我生出了警觉之心。回想文长近年来的种种,吾更加不放心,便让伯济私下派人去查过,当年淮南兵败,吾被困许都之时,义父下狱,文长也自觉难保,与孔明走的非常近。吾只身回来,两人才再无来往,不过也就是做给我看的。现在魏延明着是我的心腹,暗中怕是听命于孔明。”
“难怪先生不肯让魏延带兵前来。”桓易忽然又道:“既然如此,日前先生给郭太守信中,却写的是何言?”
赵舒道:“文长虽有害我之心,却无防我之意。他的军马一进上庸,便由伯济缴械。文长昔日也是迫不得已,吾让伯济暂时将他秘密扣押在上庸,等此间事了,让他继续回汉中镇守。”说着又是一叹,道:“文长是个将才,汉中非他不可,只是不该参合进这淌浑水之中。”
桓易也替魏延感到惋惜,忽然又道:“算时日,现在魏延只怕已经在郭太守掌握之中。魏延没有消息给孔明,是否孔明因此不曾有所动作?”
“正是。”赵舒一拍脑门,道:“魏延去上庸,并非为吾声援,而是要想控制伯济,斩去吾一臂。若迟迟没有消息与孔明,孔明在成都也不会有所行动。”
“不动正好。”桓易又道:“魏延有失,孔明自然知道先生对其有所防范,不敢妄动。先生正好乘此机会先除去法正,吴懿,赵云两路军马已经出发,先生只要联合襄阳关征东,就是控制白帝局势。只要救出陛下,陛下心向先生,还怕孔明不成?”
“也好,以吾之见,川系诸将多有忠义者,并不全然与法正为恶,只要陛下摆脱药石控制,振臂一呼,必然响者云集。”赵舒点了点头,道:“这几日,你多派人出去打探各处动静。最主要的是看吴懿,赵云两处军马是否真的离开白帝东行。”
“末将这就去安排。”桓易抱拳离去。
赵舒轻抚着额头,暗想,法正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对他怀有不轨之心?荆襄二处的军马调动,吴班在秭归真的没有丝毫觉察?居然在这个时候将白帝城的兵马抽调大半,难道真的就对刘备身上的毒药抱有十分的信心?利令智晕,再聪明的人,一旦利欲熏心,只怕脑袋都是这般不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