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雁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那人转过身来,月华如练,在蒸腾起的雾气之中,终于将他的容颜映的清晰。舒残颚疈白玉一般的身子修长有力,似乎散发着无尽的蛊惑,眉目如画,一双狭长的凤眸氤氲这说不出的水汽,比之平日里多了几分妖媚,红艳的薄唇紧抿,如瀑青丝被温泉打湿,缎子一般的流泻在脑后。那平日里严谨清冷的人,脱去外衫,这样半倚在月色下的温泉中,竟然十分诱惑。
正是傅云夕。
仿佛自己提起的神经瞬间放了下来,寒雁不自觉的朝傅云夕身边靠去,这一刻,她只是想紧紧攀着他,心底的渴望超越了一切。
傅云夕皱眉盯着寒雁,似乎有些疑惑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却见寒雁神色迷乱,径自朝自己游来。
甫一接触到那人的肌肤,便如滚烫的夏日里摸到冰凉的泉水一般,寒雁只觉得自己心中的燥热瞬间降了不少,这人身上太舒服。身体上的快活战胜了理智,寒雁什么也没想,便伸出自己的双臂,搂住傅云夕的脖子,在他身上胡乱蹭起来。
这一处温泉,是皇上特意为傅云夕修筑的,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但凡进入这里的人,最后都掉了脑袋。这里是比鬼门关更让人忌惮的地方,但是除了皇上,没人知道此处有一方温泉。
今日是傅云夕第一次在温泉中沐浴有人闯入,起初他极是震惊,甚至于起了杀心,却在看清那人面目的时候动作戛然而止。确实没有料到,进来的会是寒雁。待她走近,发现寒雁面色有异,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已经搂住自己,在自己身上胡乱蹭起来。
傅云夕今年二十有一,寒雁却未曾及笄,在他眼里,寒雁也不过似乎个小女孩而已,况且他向来冷静自持,也不至于被寒雁这么一搂,就乱了方寸。相较之下,他更加担忧寒雁为何会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寒雁向来行事稳妥,虽然胆子颇大,男女之事上却一直谨守分寸,不曾做出越矩之事。
寒雁却是忍耐不住了,搂着他还不算,干脆将自己的脸也贴上他的脸,整个人几乎都蜷缩在傅云夕怀里。
傅云夕愣了愣,一只手扶着寒雁,只觉得贴着自己的这张脸异常滚烫,便侧过头,一只手绕到她的脑后,将她的脸面对自己,这才看清寒雁的模样。
月光之下,这个一直笑眼弯弯却又冷淡凉薄的小姑娘一改往日的沉稳从容,显出一点迷乱来。
她的衣衫全部被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少女窈窕的身段出现,纤腰长腿,美好的如新开的莲花,带出点青涩的诱惑,不过傅云夕的目光却定格在——她流血不止的手掌上。
她受了伤?眼下又是这般模样,怕是出了什么事,心中便担忧起来。
“庄寒雁。”他皱了皱眉,试着叫醒她。
寒雁毫无知觉,只是扑在他怀里,舒服的往他身上蹭,像一只黏人的小动物,收起了平时的尖锐,毛茸茸的,可怜的让人喜欢。他还从没有见过寒雁这般亲热的对自己,对他,她向来是谨守分寸,客气有礼貌,顶多冲自己发个怒,可是眼下却娇憨无比,仿佛在同他撒娇,心中不自觉的就软化几分。可是却也明白,现在寒雁这副模样,怕是事出有因,着了别人的道。
思及此,他沉思片刻,将寒雁从自己身上拉下来,声音冷冰冰道:“庄寒雁。”
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严肃,寒雁竟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意识也清醒了些,咬着牙含糊不清的开口:“快去救汲蓝他们…”说完又是扭着身子,十分难受的模样。傅云夕知道,在这样下去,若是惊动了其他人,命令搜查宫中,便坏了大事。便伸出手对着寒雁后颈轻轻一击,寒雁身子一软,顿时晕倒在傅云夕怀里。傅云夕将她整个抱在自己怀中,也不顾她湿淋淋的身子,雪白的大裘一卷,将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寒雁就靠在他的胸口,滚烫的热度让他俊脸微沉。
一出温泉,走了几步,守在外头的沐风和沐岩这才现身,一看见傅云夕怀里抱着个人,不由得一惊。傅云夕沐浴时,他们暗卫躲得远远的,因此也并不知道寒雁来了此处。此刻寒雁整个人缩在傅云夕怀中,被雪白大裘包裹的严实,两人也看不到寒雁的模样,沐风心里泛起了嘀咕:主子怎么泡个温泉就带回个人了,看起来还是为女子,这是不喜欢王妃了?想着便在心中为未过门的王妃哀叹起来。
却是傅云夕冷沉开口:“去查今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他整个面目冷肃,散发着沉沉杀意,雪白的大裘将他衬得冷若冰霜,寒气几乎要将近前的沐风沐岩两人冻成冰块。沐风沐岩跟着傅云夕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是他动怒的表现。只是傅云夕向来冷静自持,任何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漠不关心的,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一下,沐风沐岩不敢耽误,收起了心中情绪,正色道:“是!”
“等等,”傅云夕看了一眼怀中人,:“王妃身边的丫鬟有危险,你们找人搜查,把人救出来。”
沐风和沐岩对视一眼,王妃身边的丫鬟?莫不是王妃出事了?难道主子怀里的那个姑娘就是王妃?
傅云夕丢给沐岩一个玉牌:“若有人阻拦,就说是本王的命令。”说完不再理会两人,大踏步离开。
沐风摸了摸鼻子:“主子生气了,又有人要倒霉了。”
沐岩却是想到那个沉稳冷漠的小丫鬟:“走吧。”
却说傅云夕将寒雁带回玄清王妃,立刻就差人去请御医来,接着打发走所有的下人,将寒雁抱回自己的屋子。
丫鬟打来热水,傅云夕坐在床边,即便点了她的昏睡穴,寒雁此刻也是大汗淋漓,脸颊红的不正常,傅云夕便将锦帕打湿,替他拭去额上的汗珠。
手刚碰到寒雁的头,就被她一把抓住,还没来得及动作,床上昏睡的寒雁突然微微张开眼睛,昏昏沉沉的盯着他。
傅云夕心中一凛,这春毒的毒性竟然如此之大!正在思索之时,却是寒雁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将他整个扯到自己身上来。傅云夕猝不及防,被她扯得一酿跄,本可以顺手推开寒雁,却又怕不小心伤到她,只好顺势被她带的一扑,两只手撑在寒雁上方,冷冷盯着她。
寒雁的声音既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悦:“云夕——”那一声呼喊尾音拖长,分外娇媚惑人,带着情欲的沙哑,与以往清亮的嗓音截然不同。傅云夕有一瞬间的愣怔,寒雁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只是客气的叫“王爷”,偶尔被惹急了就会叫他“你”,这般叫自己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心上感觉好像是有什么小虫子爬过,酥酥麻麻的,又像是小兽伸出爪子软软的挠,挠的人心都化了。一个不注意,就感觉她的手在自己胸膛乱抓,竟是要扯开他的衣衫!
傅云夕一个头两个大,万没有想到这小丫头这般难缠,知她聪明内敛,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却不曾想到她胡闹起来,自己也是束手无策,便一只手制住她的动作。只恨不得一章劈晕她,却又知道刚才点了她的昏睡穴已然不起作用,此刻做什么,若是令春毒蔓延,伤了寒雁的身子,便是大忌。
“呜——”寒雁却是低声的呜咽起来,长时间的渴望得不到满足,身子难受的要命,隐约中还有一个人拦着自己的动作,这时候的她几乎已经全无神志,倒也想不到哪里去。只是单纯的凭感觉做事,便觉得委屈又难过,低低的哭泣起来。
傅云夕几乎透过她看到七年前那个哭的一塌糊涂的丑丫头,心中不自觉的柔软下来,伸出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墨眸中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怜惜。
可惜寒雁毫无知觉,哭的更大声了。
傅云夕有些无奈,轻轻叹了口气,寒雁刚回府的时候,傅云夕令丫鬟为她换了身衣裳,此刻一番挣扎,衣衫全部敞开,甚至可以见到鲜红的肚兜。雪白的肌肤映着这凌乱的美景,倒是别样的滋味。寒雁发髻散乱,铺陈在傅云夕的枕头上,整张小脸一改往日的稚气,只觉得诱惑而妩媚,偏上她还一个劲往男人身边蹭,若是换了一个人,怕是立刻就会将她拆吃入腹。
傅云夕眯眼看着,他倒不是什么坐怀不乱柳下惠,而是寒雁与他来说,更像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至少在眼下,他是无法对寒雁起什么邪念的。只是觉得作为自己的王妃,自己却没有保护好寒雁,令她承受这份苦楚,心中有些异样。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动了情,倒像是个有了点生气的普通人了,否则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日日做出一副老沉的模样,让人看了,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正在失神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傅家小子,好艳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