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又答了,把攸之国名当做了姓氏。以邑为氏,姓氏混用,是这当时人们通常的做法。
“来聚龙城几个月了?”
“半把年。”
再问下去,小喜就有了疑惑,不答了。
小喜不再说话,那先生也不以为意,只在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有了!”
看小喜等累了,算命先生似乎准备把这一蓍占得结果解出来。
小喜脑子进了水,忽然有点舍本逐末,突兀地问起人家的身份来:
“先生你尊名大姓?”
“云氏,单名一个水字。”
“云水先生家住何方?今年贵庚?”
“云生我,云游四海,四方为家,如今虚度年华五旬晋一。”
靠,也是一个爱旅游的人士!既然是云游四海,那么,说四方为家也不为错!不过说自己年纪有五十一岁了小喜就有点不相信啦,还一口一个“云生我”,把自己叫得多嫩啊。
“先生,看不出来你这么老了诶!你确定你已经五十一岁了?我没听错吧?”
“你没有听错——这个年纪算老吗?那你这个少年,真是没志气啦——你说老,那就老吧,不过老夫还要轻松再活六十年,信不信?”一直笑容可掬的命师,似乎有了几丝愠意。
这么狂吗?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好不好,客观规律么!不过,如有好的条件,又讲究养生方式,活到这种年纪,似乎不是不可企及。
一个半老之人,竟然看起来这么嫩,这么年轻健壮,确有狂的资本啊。
“你成家了吗?”
看你再玄乎乎的!小喜改变方向,来了一个正面攻击,把话题弄得很刁钻。问完,他又有些后悔,怀疑自己是否有点无礼。
如果人家成过家,那这问法,就不是多此一举了,而是在责问人家你何以抛家舍业去云游四方呢?如果没成过家的话,这样提问,那岂不是让人家难堪么?
毕竟,与云水先生今后再合作几回,两人就是合作伙伴了。如此提问,确实欠妥。但是讲真心话,小喜特想知道这个答案,童言无忌么,何必藏着掖着,痛快一点岂不更好!
云水先生抽去了脸上的愠意:
“云生成过家了,不过内子离世已经有十年。在早,老生未研究性命修真之理,所以未能及早向她灌输养生之法。不过孩子们现在都已长大,各自成家立业,无需我辈再为之操劳了!他们俱十分支持我现在的选择。”
“……”
小喜无言以对。
这个时代,普罗大众,男女平均寿命不高,女性尤其如此。比如自己的母亲银狐玥,差不多也是云水夫人这样的年纪离世的。
……
“您的出生地是——”
那就再问你问得更精准一些,看你如何逃避!小喜又来了。
“终南山!”
“终南山?”
“是的,终南山!”
“那里有个玉柱洞?”
“你也听说了哈。”
“那——”
小喜有些脑回路断电。
赶紧把思路接回。思维跳跃起来:
“那云中子,是你什么人哦?”
“云中子么——那是云生新取的一个易号!小公子,未曾想到你年纪轻轻,见闻竟然这样广博!幸会,幸会!”
云水云中子惊奇。
天!云中子!他不是《封神》里元始的门人么!
难道,世上真有神仙不成?莫不是穿越出了差错?
小喜的三观纯正,价值观受到冲击,一时还不能接受这种看起来显得虚幻离奇的存在,内心无比震撼。
云水先生受到的震动,不比小喜轻多少!
“云中子”这个易号,自己刚刚取成不久,只在少数的同学道友圈子中相传,掐指计算速度,聚龙城里,恐怕还没有人知道吧。这孩子,怎么就晓得了呢?
小喜未注意他眼里的神仙内心也起惊澜,借着原体的身体素质,自把神缓过了来,然后强装镇定,追问刚才的蓍占结果。
毕竟是有玄修的人,云中子云水先生瞬间也恢复了常态,他喃喃地道:
“天归之气,天气归——刚才为你卜的,是一个归卦。攸公子,要解释这个卦义,说来话长,天色不早了,明日再和你细说。反正明天你不是还要过来取药吗!”
小喜看看日头,快偏西了,于是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也不想紧逼,怕自己没有调好心态,万一跳出一个什么幺蛾子,接受不了。
“明日也是这个时候来!记得是明日!后日我就不在这里了!”
看着小喜赶牛带狗地离开书坊,云水先生笑郎朗地追着少年的背影,强调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