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漆黑的密室内,燃着一根蜡烛。台座上小半截青烛,色如翡翠,被纸罩着,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坐在椅子上地人,看不出高矮胖瘦,他的身材被一袭宽大曳地的黑绒大氅尽掩。
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黑衣人微微欠身,吹灭了纸糊的灯罩中的蜡烛,密室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来人五短身材,带着一张木制面具,到了门口,闻到密室熟悉的味道,还是有些不自觉地皱眉。
他轻轻弯腰,抱拳道:“主人,陈寿跑了。”
“跑了?”黑衣人语调冰冷,不夹杂一点感情,他长期压制自己的嗓音,已经成了本能。
“他似乎知道了,匆忙逃出了花月楼。”
说话的人抬起头来,此地已经是一片漆黑,自己的微弱的呼吸声和心跳都能听见。
他是在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在这么黑的地方,尽管自己手上沾着无数的人命,也曾经见过最血腥的场面,但是一到这儿来,还是心底发毛。
无尽的黑暗,带来的就是恐惧,还有一丝地敬畏。是的,是敬畏,对黑夜中那个人的敬畏,自己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只要他一句话,让自己做什么都行。
黑衣人没有怪罪自己的手下,他点了点头,沉声道:“今日的毒药不是致命的,他逃了也好,只要他知道有人要害死他就行了。”
面具男稍微有些诧异,主人很少跟自己解释,这次却破例多说了一句话。
接下来的事,让他更加诧异,黑暗中竟然传来了一声淡淡的笑声,“大齐很久没有出陈寿这么有意思的人物了,他要把汴梁搞乱,我只怕他做的太慢,给他煽煽风,点点火...这么有意思的人,现在杀了,太可惜了。”
“这次出事,我看多半是下毒的妓女出了问题,你去解决干净。”
虽然谁也看不见谁,但是面具男还是深深一弯腰,鞠躬道:“遵命,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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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楼中,陈寿虽然走了,但是他已经付了钱,宴会反倒更加欢快了。
高欢等人没了拘束,彻底暴露了本性,场面一度让人不忍看。
红儿神色有些慌张,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绣房。
她紧张地握着拳头,后背倚在门上,心中怦怦直跳。今天是她第一次接受任务,竟然就出卖了他们,若是被那些人知道...
一想到这群人酷烈的手段,红儿就有些浑身发抖,只能希望他们猜不出是自己给陈寿示警的。
“你好像很害怕。”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突然想起,吓得红儿“啊”的一声,只见自己房内的蜡烛,被人点着。
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面目丑陋的男人,正冷冷地盯着自己。再仔细看,原来他的脸上,是一张鬼面的木质面具。
这面具自己太熟悉了,总是出现在自己的噩梦中,就像是压在自己身上的一个大山。
“啊,上使,你听我解释...”
中年人哂笑起来,“你爹是朝廷的钦犯,你本该八九岁就出去接客,这个年纪估计已经被人玩死了,是谁救了你?真没想到,你还是一头养不熟的狗,天生的贱贱丫。”
红儿慌得手脚发抖,根本提不起一丝勇气来呼救,甚至都不敢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