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又快过去了,黎明时分那三根香即将燃烧完,大管家一点黄在声声催着长工们起来干活,他来到饭哥身边好像关心地问道:“家饭啊!家饭啊!腿没有事了吧!今天可以干活了吧?”
饭哥手指着伤腿哀求地说:“赵管家啊!我的腿疼的厉害,不见好转,我想麻烦一下你,在童员外那里多美言几句,看能不能给我请个大夫来瞧瞧?”
“我看你是痴人说梦,休息了两三天还不干活,叫你在这里白吃白喝,还说三道四?”大管家一点黄恶狠狠地说完,扭身就走。
听一点黄这么说,我心里就有点不平,‘那里吃你家饭了,也好意思说。给你家干活,弄伤的,怎么也算个工伤,不给治就算了,还……’
……
天已经明了,日头也出来了,看着腿伤继续恶化的饭哥,我哪还有心思去放羊?
“喂,”突然,听见三只眼童兴祖在院子里,恶声怪气地喊道:“千家饭,千家饭,你休息了两三天,大吃二喝的,酒足饭饱了也不想干活,我这里可不是养老院啊!”说着童员外和一点黄走进了屋子。
饭哥咬着牙,两手用力挪了挪受伤的右腿,‘厚着’脸皮哀求着说道:“童员外,赵管家,你看我的腿伤不减轻反而还在加重,裹腿布子全部都是血,腿疼的实在是受不了,更不要说用力了,我给赵管家请示说,想麻烦童员外,能给请一个大夫来治疗治疗吗?”
我接过来话也替饭哥求情地说:“童员外,赵管家,我饭哥的腿确实疼的厉害,他上茅房都不能去,是我架着他去的,还请童员外让大夫前来,给我饭哥治疗治疗吧!”
三只眼童兴祖看到这一切,他阴沉着脸说道:“既然如此,咱就明人不说暗话,千家饭,咱就不客气了,请你离开童家,另找安身之处。”
“啊!”童员外这句话就像晴天霹雳,我一惊,赶紧苦苦地哀求说道,“不能,童员外,童员外,你可不能赶走饭哥啊!他的腿可能是折了,还正在流着血呢!”
“住口,你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不干活,还在这里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你以为你是谁啊?赵管家,让他们一块滚蛋。”三只眼童兴祖绝情地,吩咐着大管家一点黄,骂着说道。
“童员外啊!童员外,赵管家,我的腿一点也走不了路啊!不要让我走,不要赶我走……”饭哥拼了命地相求。
“走走走走走走,快走快走快走……”赵管家狗仗人势,‘铁面无私’地,不折不扣地执行着童员外的命令。
“赵管家,赵管家,你就可怜可怜我饭哥吧!他的腿真的走不了路啊!我求求你别让他走了。”
“少废话,少废话,我没有那么多的闲时间在这里听你啰嗦,快给我走,快给我出去,别说那么多的废话。”毫无情义的大管家背着手,毫无商量的余地,下着逐客令说道。
我架着饭哥的右胳膊,刚走出童家大门。
“啪”的一声,就见一点黄抱起饭哥的被子,猛的一下扔在了大门外的地上。我怒视着他那掐腰的样子,眼睛珠子只想凸出来。
饭哥每走一步,我似乎还能听到他咬牙的声音。心里想着:饭哥他走路这么艰难,我已经有十五岁了,不能再让饭哥受那样的罪。这么一想,不管饭哥一再反对,我将被子挂在脖子上,背起饭哥头一下不回地离开了童家,永远‘告别’了三只眼童兴祖童员外,告别了童梦苗童夫人,也永远告别了大管家一点黄赵点金赵管家。
我背着饭哥一边走,一边问道:“饭哥,咱们又无家可归了,去什么地方安身啊?”
“重回老巢那个庙里,长守啊!长守啊!让饭哥下来,看你累得气喘呼呼,上气不接下气,我能走让我下来。”饭哥心疼我说道。
“没有事的饭哥,我的力气可大了,你不要动,也不用下来,你兄弟已经十五六岁了,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大汉。”
我的衣服仿佛被暴雨淋透似的,背着饭哥回到了,已经离开五六年的那个旧庙里。
庙里的每一个地方不是有很多尘土,就是有蜘蛛摆下的八卦阵。我找了把旧扫帚,把庙的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给饭哥把被子铺好,扶着让他躺下休息,我对饭哥说道:“饭哥,你在这里先休息着,兄弟出去想给你找点吃的。”
饭哥有些不好意思,半开玩笑地说道:“长守啊!看饭哥拖累你了。”
“俺饭哥说那里话,自家兄弟,怎么一家人说起两家话来了,这话如果让哭爹的听见了,也会笑掉牙的。不过,饭哥,我现在明白了,你当初给自己起名字时,为什么叫做千家饭了,就是因为自己是个叫花子,要吃百家饭,千家饭的。”我也开玩笑地说着。
出了庙门我就直接朝集市上走去,心里也在想着,叫花子叫花子,就是讨饭的,不论男女老幼,手里都拿着一根木棍,老年的叫花子,拿着木棍既可以当拐杖,又可以用来打狗防身,自己手中这根木棍,看来只有一个作用———打狗防身。
在集市上喊爷爷,叫奶奶总算要了点吃的,就快步向回走,早一点到庙里,饭哥就能早一点吃到东西,心里这样想着,步子不由得就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