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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自河东至东平郡这一段黄河一直很安静老实,或是因为上游大旱的缘故,没有水患发生,沿河两岸的百姓心里倒是踏实了不少。但没有天灾不代表百姓就能安康,乱世没结束之前最多的还是人祸。
六月末,河北夏国的皇帝窦建德亲自率军四十万渡过了黄河,摆出大举进攻燕王李闲根基之地东平郡的架势。南岸沿河的百姓都迁入了巨野泽中避难,如今在黄河南边这一段地面上,除了兵之外一个百姓都看不到。
可即便窦建德过了黄河,河道上的控制权依然在燕云军手里。苏胜才的水师有数百条战船,虽然硬抗了窦建德一段日子损失了一些船只,但其规模战力依然不容小觑,窦建德南下仗着船多但却多是渔船,真正的战舰并没有多少。
苏胜才让开河道之后,窦建德得以南下。但夏军才到了南岸,苏胜才便率领水师突袭了夏军船队,仗着麾下几十艘五牙大船,数百艘黄龙快船,他肆无忌惮的在水面上狠狠的将夏军水师屠戮了一阵,杀人数千,毁船数百然后扬长而去,顺流而下再次进入巨野泽。
窦建德气急,却对此无可奈何。
而最让他生气的却不是苏胜才的狡诈,而是宇文士及的狡诈。
无论他摆出来的样子多逼真,宇文士及就是没有将人马撤回东平郡驻守。而是在东都外围按兵不动,窦建德引燕云军回防而解东都之围的计策落了空。他只能带着人马和宇文士及打硬仗,若仅仅是一个宇文士及也就罢了,偏偏因为自己的到来而让唐军和燕云军同仇敌忾,现在李道宗和宇文士及合兵一处,这仗真的不好打。
不好打还是要打,数十万大军倾力南下,若是不趁着燕云军主力都在长安趁机在黄河南岸站稳脚跟,等燕王李闲拿下长安之后再率军回来,只怕他就再难向南发展了。
河北百战之地,自大业八年开始就没消停过。隋末的名将杨善会,杨义臣,薛世雄都曾率军在这片大地上与叛军厮杀,这些人先后死了,燕王李闲便开始袭扰,算起来竟是难得有几个月不打仗的。
百姓不得安居,土地疲敝,以河北之地再想将实力扩充已经难如登天,靠着如今的领地窦建德养五十万人马已经到了极限,再想增兵,必须要做的就是增加地盘。
罗艺不图进取,只固守涿郡。幽州兵又极善战,窦建德几次北上都没讨了好处。再说涿郡连年被罗艺刮地皮似的压榨,养活那五千虎贲已经极艰难,就算他拿下涿郡,对夏国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唯一的选择,便是南下。
但黄河南岸有一猛虎盘踞,他不敢轻动。
若不是王世充危急,他也不会下决心倾力南下。
现在拦在面前的是二十万联军,李道宗和宇文士及又都是当世名将,窦建德其实没有多少必胜的把握,可也没有什么退路。
“我打算将王伏宝的人马调回来。”
窦建德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舅子曹旦,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曹旦大体上还勉强算是个合格的将领,但眼界不够开阔,思维也不够谨慎,和达溪长儒这样的名将对阵,接连战败也就情有可原。
“军中缺将,他和达溪长儒对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毕竟这次是来解东都之围的,兵力耗在东平郡倒是浪费了。”
曹旦嗯了一声,心中却有些不满:“王伏宝守住后路倒也不是没有意义,达溪长儒虽然兵不多,不过二三万人,但若是没人镇着,难保他不会袭扰大军后路。本打算抢了东平郡,东郡两地的夏粮做军用,但现在却没抢来几粒粮食……若是粮道再被达溪长儒断了,大军岌岌可危。”
“这倒也是老成持重之言。”
窦建德想了想问道:“那你以为该如何?”
“陛下可亲自率军在此与贼兵相持,然后派一大将率军绕过贼兵奇袭兴洛仓。兴洛仓可是有千万石粮食的,若得兴洛仓大军也就不必担心粮草不济。”
“计策倒是好计策,但谁可为将?”
窦建德摇了摇头道:“还是要将王伏宝调回来的,若是程名振不逃,倒也是个合适的人选。”
“陛下,臣愿担此重任!”
曹旦语气挚诚的说道。
窦建德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唐军和燕云军都被自己牵制住,无论是谁奇袭兴洛仓也不会有什么差池,所以点了点头道:“那好,便给你两万精兵,务必拿下兴洛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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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上,就在夏军水师的士兵们还在忙着修缮破损船只的时候,前几日才刚刚突袭过水寨的燕云军水师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顿时,夏军水寨中一片大乱。领兵的将军连忙派兵迎战,然后调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