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酒喝的越来越烈了。”
铁獠狼将毡毯放下,看了李闲一眼说道:“刚才青鸢和凰鸾拦住我问,问您从什么时候开始睡不着,从什么时候开始喝越来越烈的酒。”
李闲微微一怔,看着舆图的视线转过来看向铁獠狼。
他笑了笑道:“铁哥,难道你还不了解我?我的酒量什么时候好过?从四岁开始阿爷便往我嘴里灌酒,到了现在酒量比四岁的时候也没大多少,那个时候没被那个不负责任的大胡子烧坏了我的脑子,倒是也没把酒量练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为情,这么多年倒是辜负了阿爷对我酒量上超越他的期待。”
“之所以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寻找烈酒喝,不是因为我睡不着需要酒来麻醉。”
他拍了拍桌案上的酒囊微笑着说道:“是因为烈酒可以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连我都奇怪这到底是为什么。这段日子差不多每天都在急行军,我几乎躺下就能睡着何必喝酒来助眠?喝烈酒,会烧得我睡不着。”
他有些感慨的说道:“对于我来说,现在的时间越来越不够用了。少睡一会儿,我便能多想一会儿。”
铁獠狼怔住,心里莫名的震动。
……
……
时间越来越少了,铁獠狼不是很理解李闲这句话里的意思。但他却能体会到李闲的辛劳,他仔细想了想,发现有段日子不曾听到李闲说那些奇怪的话,讲那些奇怪的笑话,每天都没心没肺的笑了。
是啊!
他在心里感慨,这才几年,安之已经从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成长起来了,他所经历的事,便是一个迟暮老人或许也从未体会过。才十八岁的年纪,却比八十岁的人看的更多,经历的更多。
虽然安之嘴角的笑容每天都还挂着,可怎么看都少了几分轻松。
这就是地位越来越高的代价么?
铁獠狼忍不住想到,若是安之此时还是那个在草原上没命练刀的少年郎,又或是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不问江湖事,不问天下事,是不是所有的快乐就会一分不少的都保留下来?
不对!
铁獠狼的眼神骤然一亮。
安之从来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甚至怀疑,安之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面临怎么样的人生,否则怎么会如妖孽一样拼了命的去修炼学习?
“我现在就好像一只蜘蛛。”
李闲看着舆图上那些蜿蜒曲折的线条笑了笑说道,那些线条勾勒出来的不仅仅是大隋的疆土,还包括燕山北面辽阔无垠的草原,还包括辽水东边那大片隋军先后数次征伐也没能打下来的地方,甚至还有大片比草原看起来还辽阔的海洋,在海洋上还有不少圈点出来的岛屿。
铁獠狼看着那些线条,忽然想到一件事。
这便是安之心里装下的东西。
有的人心里装着的是明天的一日三餐,有的人心里装着的是妻子儿女。铁獠狼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但肯定装不下这张李闲亲手画出来的地图。对于铁獠狼来说,这地图太大了些。
李闲的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圆,铁獠狼没看清那个圆有多大。
“我在这些地方不停的织网,织的太多了,就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考虑接下来该往哪儿织。等我将这些地方全都用网罩住,那个时候估计喝烈酒就不会越喝越精神了。有个词叫一网打尽,我可没有那个本事,我这只蜘蛛太小了些,织不出那样大的一张网,所以我只能辛苦一点,多织几张,越多越好,这些小网早晚会连成一片,变成一张很大很大的网。”
他说完自后自己愣了一下,随即恼火的说道:“看来还是喝多了。”
铁獠狼问道:“不舒服?”
李闲懊恼道:“若不是喝多了,怎么会这么多屁话?这些话完全没有意义,若是做不到的话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记得我以前好像很低调,在做事之前从来不吹牛-逼的。”
“你记错了。”
铁獠狼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发誓。”
“真的?”
李闲眼睛眯起来问道:“我以前经常吹牛-逼的么?”
铁獠狼走过去,在地图上也画了个圈说道:“没有今天这么大。”
……
……
铁獠狼笑了笑说道:“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