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椿春察觉到了他的得意,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包烟,掏出一支给老羊丢过去,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羊会计,你说咱们要勒紧裤腰过日子,这话说得对呢。不过煤矿既要搞建设,又要谋发展,你说说看,怎么能勒紧裤腰带?”
她在试探着老羊,感觉出了他还有重要的话要讲。
老羊就等她问自己,正好撞在了心坎上。
“你看到了,最大的支出就是工人的工资,人不好招了,工资年年在涨,越涨越高,咱们得从工人工资上想办法。”
罗椿春一听摇起了头。
她不一定是个合格的矿长,但却懂得矿上的规矩。
工人的工资劳动局有明文规定、矿务局有文件下达,就算没有这些约束,但煤矿上的行情都是一样的,工人们都不傻,他们都是为了钱才来矿山上卖命。
拿工资想办法节俭,这不是以身试法吗?
老羊知道罗椿春会否定,会犹豫,但他布好的棋局怎么会轻易打乱。
他脸上的仁慈加上了诚恳,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担心啥,有的矿上的工资表就是做给别人看的,是应付检查的,工资究竟发了多少,还得由你我说了算。”
“你错了,那得由工人说了算!”罗椿春提醒他。
老羊诡秘一笑,眼皮耷拉遮盖住眼珠子,喷出一口烟道:“要是有一批听咱们话的工人,给点钱吃饱饭替矿上干活,岂不是省心省钱的事?”
罗椿春糊涂起来,不明白老羊要说什么。
但有一点她心里非常清楚:她得把乔丽丽的挂账想法补上,再把马小国的欠款、付给乔丽丽的大额款项全部弄成合理的账目。
这对她来说已是当务之急的事。
她不想让老羊再捏着自己的短处,不想再依靠这个老狐狸当兴海煤矿的矿长。
“好多煤矿的井下都有这样的工人,吃饱了干活就是了。”老羊说得很轻松。
“什么样的工人?”
“从外面找来的,为了活命的,只知道吃饭填饱肚子的,脑子不太灵光的,都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的.......”
“你是说——那些精神病人?”罗椿春惊讶得脸上都变了颜色。
“对,是这些人,也叫智障人,让这些人下井干活再合适不过了,一月省多少钱,一年省多少钱?你算过吗?”
老羊盯着罗椿春的脸,知道在金钱的面前,每一个人都会为之丧失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