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聚集了不少人,从他们的脸上乔荞看出了焦灼和担忧。
不用说,这些人和她一样都是受害者,都被郭守业所蒙蔽和欺骗。
他们曾经相信了郭守业画下的宏伟蓝图,从未想过自己只是郭守业摆布的一颗棋子——当整盘棋步入迷局,这些人和乔荞还在执迷不悟,而郭守业已经怀揣骗来的巨额资金逃之夭夭......
乔荞挤进人群,听前面穿制服的几个男人女人不断呵斥大家安静,要他们排好队控秩序一个一个进行登记。
人们的情绪很焦躁,都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和怒火,后面的几个人在不停抱怨、不停发着牢骚,乔荞侧耳听着这些人的怨言,听得出这些人果然和自己一样被郭经理骗着包揽了工程,然后利用他们的无知和急功近利套取了手中的钱,美名其曰垫付工程资金,实则郭经理截取了上面的拨款用在了自己的“生意”上。
终于轮到了乔荞,她被一个女干部带着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很狭窄,是一间大房子隔出来的小房子,中间的隔断留有一面很小的玻璃窗,窗户的下面摆放着一张办公桌,桌子的后面坐着一个半睡半醒的中年男子,脸白胖如刚蒸熟的馒头,眯着眼斜眦着乔荞。
他的目光打量着乔荞足有半分钟,须臾睁开,有着鹰的锋利。
“坐下吧,说你的名字,告诉我你的经历,尽量简单一些——你从郭守业手中包了什么工程?一共投资了多少钱?”
中年男人的声调拉得很长,有着十足的官老爷的架势。
乔荞清了一下嗓子,努力让自己突突直跳的心脏平静,她回答着提问,看着中年男人用钢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你就是承包了渭河南段大桥的?你叫乔荞?还有一个叫马小国对吗?”
男人没有听完乔荞的讲述,显出好奇和惊讶。
乔荞说是,马小国因病去世了,他是我丈夫。
男人哦了一声,声调拉得更长,眼睛眯得看不到眼珠。
然而从他鹰一样的目光中乔荞感觉到了一丝冰冷和诡异,她低下头,环顾狭小的屋子,眼睛看到隔断的玻璃窗上有人影闪过——是一个男人的容貌,没有看清长相,稍纵即逝,如同魅影。
她的心便狂跳了几下,觉得不安和局促,小声说道:
“同志,我的情况很不好,我爱人得了绝症去世了,花了不少钱,还有——还有我管理的砖瓦厂因为资金不足面临困难,快要停业了,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困难,弥补一下我的损失,我投进去的钱是我和我爱人全部的积蓄,你们一定想法救救我啊!
中年男人手指夹着钢笔轻轻敲击着桌面,他嘴角溢着冷笑,嘴唇似乎没有动,嗓子里发出声音:“比你损失严重的大有人在!他们都快急着上吊了,我劝你还是等一等吧!”
“我怎么能等下去?我的损失难道不严重吗?”乔荞的眉毛竖起来,提高了声音反问道。
中年男人的眼睛睁开来,褐色的眼珠子透着玻璃的冷光,他将钢笔掷在了桌面上,同样提高了声音说道:
“你那些损失要是我说了不算损失,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你们这些人当初财迷心窍,说不定有的是和郭守业串通一气骗取国家资金!我劝你识点趣,免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乔荞霍然立起,全身气得发抖,她逼视着中年男人的眼睛,指着他的额头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