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麻子剔着腊肠嘴里的黄牙从食堂里走了出来,刚吃了羊肉,打了个饱嗝,嗓子都有一股羊粪的味道,他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铝饭盒,里面装着羊汤和瘦点的羊肉,那是给罗椿春的早饭,他喂养她,只因为她是自己花钱买来的女人。
买一只狗是为了看家,买一个女人是为了发泄xx。
当初两个儿子和女儿坚决反对他和罗棒春的婚事,姚麻子脸上的麻坑一片火红,他大言不惭说道:“老子有钱想咋样就咋样,用不着你们说三道四,你们有本事不要花我一分钱!”
钱是硬伤,钱也是姚麻子的胆量,他的钱来得奇巧,也来得顺理成章,周府县城北的十多亩荒地,原是姚麻子的爹活着时开垦的林地,种着数不尽的梨树和柿子树,产量不高,生长艰辛,土地承包时划分给了他爹,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姚麻子的爹死后,这十多亩的荒地县上要开发成公墓,一半为烈士陵园,一半辟为城南凤凰山上旧暮的新迁地,一夜之间,姚麻子成了富翁,他的发家致富成了周府县广为流传的轶闻。
有了钱之后的姚麻子第一时间休了原配,原配短腿肥胖,嘴如河马,姚麻子原本不想休她,可是这张河马嘴整天喋喋不休地骂他,她从姚麻子的衣领上发现了唇印,衣服上有着刺鼻的香水味,还有一根两根三根四根的头发,头发是黄不黄黑不黑的那种,她没想到象姚麻子这般丑陋的男人也有了别的女人。
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完全不顾姚麻子的脸面——有钱人的脸面,姚麻子在一个深夜喝醉了回家,河马嘴不依不饶跳下炕骂他,他一脚踢翻短腿河马,将她打得落花流水,然后天没亮透就扯着她来到民政局。
离婚,一定离婚。
原配拿了一笔钱点了头,婚是离了,两个儿子和女儿敢怒不敢言,姚麻子有钱后给两个儿子娶了娇妻,大儿子在县城开了家杂货铺子,二儿子买了卡车跑运输,时常也来兴海煤矿拉煤,拉煤的钱记在账上,赖着不结,姚麻子睁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反正他不缺钱,几车煤对他来说只是身上的几个虱子。
小女儿长相平平,二十出头发育过头的样子,象变异了的肉葫芦,长相也随了娘,短腿,还没到胖的年纪,臀已长成了磨盘。姚麻子有钱后小女儿姚小小破例进了县城师范读书,自己想着前程辉煌,所以长相平平的脸上时常有着骄傲的神色。
姚麻子休妻之后厌倦了花钱找乐子,恰有朋友介绍了罗椿春,川南来的大闺女,隐在周府县的巷子中做生意,姚麻子第一眼看到罗椿春,五魂六魄轰出体外,光看那张不施脂粉的脸、那双湖水一样的眼眸已酥倒过去,惊为天人。
罗椿春提出条件:一次给五万,不然其它免谈。
姚麻子满口答应,也提出条件:必须领证结婚。
婚事在罗棒椿的要求下没有大操大办,择一日摆一桌酒席,全是姚麻子的狐朋狗友,姚麻子收拾得齐头整脸,激动得腊肠嘴发紫,一脸的麻坑红星点点,狐朋狗友们再三举杯向他祝贺,说他老树逢春老驴推磨老龙戏水老鳖换壳.......
罗椿春安静地接受了一切。
世间风雨彻骨,她已饱尝人世冷凉。